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千颜 > 九十三 死去的格劳伯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事到如今,她知道不能细想程嘉律和方艾黎的事情,先解决眼前的危局才是关键。她丢开了手中的花,强自镇定地深吸一口气,将背抵在墙壁上,说:“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颜未染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但她还是举起手中的包,说:“不相信吗?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护照……”

她打开自己挎着的包,假装要掏里面的护照。就在面前人分神将目光落在她手上之时,她突然将包的链条一甩,狠狠砸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光头脸上。

硬质的真皮包,上面全是铆钉,咣的一下砸在光头的脸上。

光头捂着脸惨叫,旁边难免『露』出了一丝空隙,颜未染当机立断从空档中钻了出去,向着安全梯奔去。

后面的人大叫着追了上来,那光头也捂着眼睛怒骂着,紧追不舍。

颜未染脚上穿着中跟鞋,虽然鞋子合脚,跑起来速度不慢,但后面人高马大的那几人一步顶她两步,几下迈步,他们中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颜未染边跑边歇斯底里大喊:“救命,起火了!救火啊!”

听到起火,旁边屋内立即传来几处惊呼声。

眼看就有人要开门出来查看,颜未染也已经奔到了安全梯边。

只要大楼里的人一出来,肯定个个都会通过安全梯下楼,到时候这些人便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下手。

然而,就在她跑进安全梯的下一秒,脑后忽然传来风声,一记重击在她的脑后袭来。

眼前一片晦暗涌上来,她顿时陷入黑暗。

半沉半浮之际,那些人得意的笑声在混沌中回『荡』。

似乎有人扯起她,将她推搡着,推到了窗边,把窗户一把拉开。

“你运气真不好,方小姐!听到火灾后因为惊慌失措而意外失足坠落窗台,所有人都会为你哀悼的!”那光头狞笑着,将她自窗台推落。

“再见了方小姐,这都是你应得的!”

颜未染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却没能让她喊出声来,只让她感觉到了最可怕的死亡来临。

耳边风声呼啸,失控的身体脱离了栏杆,整个人急速地下坠,整个世界失控的风向她迎面狰狞扑来。

短短数秒的时间,还没来得及恐慌,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大脑轰的一声,血瞬间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中压出。

世界刹那间再无声息,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压抑惊呼声中,颜未染冷汗淋漓,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

她的动作幅度是那么大,甚至把床头柜上的台灯都带得摔在地板上,剔透的玻璃灯罩砸成一地晶莹的碎片。

她却顾不上理会了,只默默地倒在床上,屈膝抱住了自己冰冷的身体。

不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卫泽希声音传来:“未染,你怎么了?”

颜未染没有回答,只胡『乱』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卫泽希顿了顿,又敲了两下门,声音急切起来:“未染,未染?”

“没事。”她掀开脸上的被子,调适好最正常的语调,回答他,“做了个噩梦,打破了你家的台灯,抱歉。”

卫泽希松了口气,又问:“手没被割到吧?”

“没有。”

房间内一片黑暗,颜未染感觉自己似乎在半沉半浮。而他温柔的询问,在此时似乎戳中了她内心某一处最柔软的地方。

她紧闭的眼睛酸涩湿润起来。在那一夜之后,她一次又一次地从噩梦中惊醒,但却从未有过一个人,在她醒来后这样轻柔地安慰过她。

过往那些孤独强撑的固执,只因为他这一句轻轻的问候,竟轰然崩塌,再也无法扞卫她柔软的内心。

她抬起手,将手背挡在自己眼睛前,咬着下唇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让心口那些翻涌的血『潮』渐渐平息下去。

夜还很深,沉沉地压在窗外。她翻身坐起来,开亮了灯。幸好拖鞋放在床的另一边,并没有溅到碎玻璃,她穿鞋开门出去,到工具间找了找,在确定了他家用的是水过滤式的吸尘器之后,提着它到房间内准备吸碎玻璃。

结果卫泽希就冒出来把她的吸尘器给拎走了,说:“别打扫了,万一清理时被扎到手怎么办?明天交给清洁阿姨喽。”

“可我也睡不着啊。”在客厅夜灯的昏暗光线下,黑夜让她神情恍惚,有点不敢看卫泽希,低着头说。

“太巧了,我也睡不着了,来我给你热一杯牛『奶』,我们去看看凌晨四点的纽约。”

昨天被塞得满满的冰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卫泽希嘴里咬着一袋松饼,手中端着两个杯子走到阳台上,把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自己坐在对面喝着咖啡。

可纽约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看的。霓虹灯已经熄灭,所有的大楼在稀薄的路灯光下只显『露』出大致的轮廓,无非是深一些或浅一些的大型『色』块。

倒是颜未染看着他的模样,托着腮微偏着头,微微笑了出来,

夜风擦过卫泽希的脸颊,他看见她的眼中倒映着星光,比此时中央公园那一泓湖水波动得更为闪耀。

“怎么了?”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自然地问。

“你刚刚叼着饼干袋的样子,好像格劳伯——”她说到这里,神情黯然了须臾,随即便呼出一口气,说,“格劳伯是我以前见过的一条金『毛』寻回犬。”

“看来给狗狗起格劳伯这个名字的人不少啊,我也认识一条金『毛』叫格劳伯。”卫泽希撕开松饼给她递了一块,说,“可惜我认识的那条格劳伯,今年上半年死了,唉,真可惜。”

颜未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也在心里想,不知道程嘉律养的格劳伯,现在怎么样了呢?之前他们还一起给格劳伯庆祝过十三岁生日,现在想来,它也是很老的狗了。

以卫泽希的个『性』,其实他本来是想和未染在多聊聊的。比如小时候的格劳伯特别喜欢一把扫帚,每天咬着扫帚打圈圈,所以程嘉律就想起了老是抱着扫帚为搞笑诺贝尔奖清扫纸飞机的格劳伯,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不过,这么有趣的话题,在看见颜未染幽静的侧面之后,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在这一刻,她眺望着纽约的天际线,而他凝望着她的面容,除了风声之外,其他什么声响也不应该存在。

纽约没有声音,她没有声音,他也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