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提前吊唁即将逝去的年轻生命。
冰冷的铁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白色的橡胶手套跟白大褂，头顶刺目的灯。
林娇盯着上方，自嘲地笑了笑。
她似乎跟实验室格外有缘分，前世今生都数不清在铁床上醒过多少回。
司晋先给她连上检测仪器，一边看着数据图，一边满意道：“不错，牛家的芯片你吸收得很好，新置入的补丁已经修复并且更加完善了你的智能系统。你现在就是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工科技真的能够实现，而且你能自动进化……嗯？这是……”
司晋突然语音一顿，凑近数据检测仪表，似乎发现了什么，呼吸一下都放轻了。
“血液蛋白高出十个百分点，再造分子高出一百个点，肌肉组织纤维……”他的声音由缓到急，到最后盯着起伏不定的仪器，呆呆定在了那里。
林娇安静地躺在铁床上，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嘲讽。
所有人在发现她的秘密时，全都是这幅反应……真无趣啊……
林娇一边想着一边抽动了下指尖。
好半晌，司晋才目光复杂地转回来，看着少女在强灯下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禁不住伸出手指去碰了碰她的眼眶，“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难道是他们……”
他们？
“他们是谁？”林娇微微扬起脖子看过去，见他面色有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讶，又像是发现了巨大的宝藏般，温和的面容竟是扭曲的。
司晋倏地诡异地看了她一样，迷茫过后眸光骤然大亮起来，他难以自制地亢奋起身，绕着铁床走了几圈，前前后后把少女四肢都打量仔细，最终道：“你是最完美的，任何人工科技都比不上你，我一定会好好善待你的躯干。对，抽血，先抽血，我要趁你还鲜活，把你浑身的血都抽起来，太珍贵了，太珍贵了……”
对方念念有词，似是改变了计划，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打开找各种能装血的瓶瓶罐罐。
林娇看着他更加神经质的举动，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智脑，家里人到哪里了？’
‘主人。’意识里，智脑的声音清晰而平稳，‘距离目的地，不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
“呐，司叔叔。”林娇忽然唤了一句，嗓音清甜绵软，“你知道人死了以后，回去哪儿吗？”
她的声音稚嫩，犹如孩童牙语，在临死之际听到这话，多少令人动容。
就连司晋也不例外。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少女身旁，温和的面容因为奇异的兴奋显得诡谲，语气仍是柔和，“你放心，你就算消亡了也是伟大的，因为你会为人类科技的进步做出巨大的贡献。”
林娇天真地看着他，“真的吗？那我最后再告诉叔叔一个秘密好不好，你靠近一点。”
司晋眼中微微一亮，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瞳充满了异常的期待，此刻内心的激动战胜了警惕，不假思索便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