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宁在说这话之时，脸上神情那叫一个郑重。
他可没有半分，与杨戬开玩笑的意思。
金宁到现在还记得，女娲娘娘与自己说那番话时，脸上那种发怒的神情。
这是金宁为数不多几次，看到女娲娘娘动怒。
金宁记得，上一次还是共工撞断不周山，天水洒落人间，人族陷入灭族之危。
那一次，女娲娘娘也是极为震怒，几乎是要亲自出手，将十二祖巫覆灭。
但之后，是三清亲自登门求情，女娲娘娘才放过了十二祖巫。
但这一次，与共工撞断不周山相比，女娲娘娘怒意更甚。
虽然金宁也不知道，女娲娘娘这是怎么了。
但金宁能够想象得出，杨戬必定是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此罪，当受天道湮灭之劫。
“金宁姐姐，女娲娘娘不是让我下山，辅佐杨戬的吗？这是怎么了？”
很显然，玥煌并不想离开华山。
一来，金宁也没说清楚，女娲娘娘让她回去的原因。
二来，是玥煌觉得，杨戬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不应该回去。
但对此，金宁却还是摇了摇头。
“玥煌，此事容不得你拒绝，女娲娘娘这一次，并非口谕，而是玉旨。”
说罢，金宁手掌一翻，手中出现的，正是一道玉旨。
玉旨横空，将玥煌罩于其中，玥煌根本逃脱不出。
玥煌回头，看向杨戬，嘴中吐出二字。
“救我！”
杨戬沉吟了一会，最终无奈叹息一声。
他摇摇头，并未出手。
杨戬向着金宁方向，拱手而道：“金宁，劳烦向女娲娘娘转告一声，清者自清，杨戬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无愧天地，之前答应，如今照样应允。”
金宁冷哼一声，无视杨戬所说。
他杨戬这话，有些可笑，他还真的以为，这一次他还能活下来。
金宁一幅衣袖，带着玥煌，从那空间波动之中离开。
在离开的最后一瞬，也不知道金宁是如何想的，留下最后一句话。
“杨戬，鲲鹏之死，我金宁与你不共戴天，下次见面，你我兵刃相见。”
之后，一切就都消失了。
就仿佛，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嫦娥等人看向杨戬，都是心生疑惑。
“怎么回事？”
杨戬苦涩一笑，他的目光，落在西方。
似乎，他能够透过千万里之遥，看清楚西方二圣。
这两位，现在一定很高兴吧。
放出罗睺，扰乱天道。
将自己定为背锅侠，将三清女娲全部算计其中。
相反的，他西方教反而能够置身事外。
好手段！
好心机！
不愧是能够，从洪荒无数先天生灵之中脱颖而出，以鸿钧记名弟子身份，位列圣人之位的两位存在。
相比于镇元子、红云道人这等，确实是多了不少城府。
这一刻，杨戬也算是明白，当年洪荒争雄，为什么他们二人能够笑着走到最后了。
沉香是自己的外甥，又是在华山成魔，被罗睺入侵占据身体。
这个私放魔道的罪名，自己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但无所谓了，他杨戬之前承受的东西，难道还少吗？
无非，这一次更严重一点罢了。
或许，三清与女娲都会出手。
又或者，高高在上的鸿钧与天道，也会莅临华山。
但清者自清，没了那天道气运之子的保护伞，自己也算是真正摆脱了棋子身份。
下一步，就是自己翻身为执棋者的一步了。
“三妹，沉香我会帮你救回来的。”
杨婵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悲痛欲绝。
但她同样相信二哥，这世上，二哥是待她最好的人。
只要是二哥答应她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随后，杨戬看向哪吒与孙悟空。
他们三人，应该算是洪荒之后，最有名的三个人了吧。
一个大闹天宫，一个大闹龙宫，一个劈山救母。
三人，都曾经打上过天庭，逼的玉皇大帝低头。
但如今，他们三人所要面对的敌人，早就已经不是天庭。
而是诸天六圣，乃是鸿钧与天道。
“接下来，华山会有一场硬仗，所要面临的敌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离开吗？”
杨戬这话落下，孙悟空抽笑了一下。
他举起手中的金箍棒，似要打下去。
但随后，他还是把金箍棒，收了回来。
“我啊，真的想打死你。你听听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你觉得，俺老孙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孙悟空一拍哪吒肩膀：“你也说句话。”
小哪吒接口道：“是啊，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顶着，怕什么？”
“所以，杨二哥，敌人是谁？”
显然，小哪吒还没意识到，华山现在究竟有多凶险。
杨戬指了指天，小哪吒松了一口气：“天庭啊，那无所谓，看我不把玉帝老儿痛打一顿。”
杨戬摇摇头，补充道：“不是天庭，是诸天六圣和天道与鸿钧。”
嘶！
杨戬这话落下，哪怕是强如孙悟空与小哪吒，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杨戬心善，不愿意连累任何人。
他目光环视整个华山，眼神从华山之上的所有人身上扫过。
他躬身一抱拳：“兄弟们，这段时间，你们跟随杨戬，南征北战，伤得伤，死的死，承蒙不弃，大家一起跟随杨戬。”
“但接下来的战斗，就算是杨戬，也没有把握。”
“魔道出世，杨戬成了背锅侠，洪荒三界都以为，是杨戬助罗睺出世。”
“届时，莅临华山，前来杀杨戬的，就不是其他人，而是诸天六圣了。”
“兄弟们都已经看到，杨戬我的治世法旨，已经被取消。”
“这一次，诸天六圣对我出手，再不会引来无量劫。”
“我杨戬，距离死期不远了。”
“我杨戬不愿意拖累大家，大家自行离开华山吧。”
杨戬话音落下，整个华山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想象中的四处逃散场景，并未出现。
“走，都给我走！”
杨戬怒吼出声，然而，依旧无一人离开。
随之而来的，是三千草头神，冲天齐声大喊。
“战！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