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
带土喃喃道。
“不，不，不对，这是幻术！”
带土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同时将身上的查克拉自我打乱，想要从幻术中挣脱出来，但在他眼中的画面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前面摘下面具的女孩儿，容颜面貌始终如一，对方的样子就是琳的样子，或者说，与他想象中的琳的样子如出一辙。
“带土，不认识我了吗？”
女孩儿巧笑嫣然，明眸动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充满阳光，且能带人以温暖。
“琳死了，琳绝对死了的，琳应该在那一天被卡卡西杀掉了的。”
带土眼神不断变化，嘴边却一直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他曾经目睹过的地狱场景，想要从此时的动摇中脱离出来。
琳死了，琳一定死了的，琳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否则……他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干什么？
玖辛奈师母，水门老师，还有惨死在九尾肆意杀戮下的众多村民……
带土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不可抑制地在动摇，仿佛要从长年来的自我催眠啊中苏醒一般。
当梦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是感到一阵阵的茫然无措与恐慌，内心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眼前的女孩儿不是幻术，而真的是琳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还有资格像从前一样自然地呆在她的面前，感受着她的温柔与照顾吗？
此时，仿佛有一道道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横亘在他与琳的中间，原本灰色的、被他肆意剥夺的生命却渐渐鲜活了起来，和水门老师，玖辛奈师母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光明中，漠然地看着他这个堕入黑暗的卑劣者，那一道道视线仿佛要将他完全压垮。
不！
带土用力地咬了一口嘴唇，鲜血顺着嘴角，一直流到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的软弱，他的退缩，他的无力，随着嘴角剧烈的疼痛逐渐收敛在了心底。
带土在女孩温柔的注视下身躯微微颤抖，他握紧拳头，强撑着身体，强迫自己不将视线转开……琳，已经死了，眼前的只是个冒牌货。
没错，琳已经死了，万花筒写轮眼中映照的景象绝对不会有错！
绝对不会有错……吗？
带土嘴上念叨着，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场景，那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了。
与琳一样，二尾人柱力同样在他的面前穿胸而死，但是在不久之后，绝的情报就推翻了他的认知，被他认定死亡的二尾人柱力安然无恙地返回了云隐村。
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一族的瑰宝，那一天，并没有能看穿世间的所有真相。
如果……琳真的没有死呢？
如果……死的那个才是冒牌货呢？
仿佛是回应他的期待与想法，女孩儿轻移莲步缓缓走来，语气和记忆中一样地温柔，“认不出我来了吗？也难怪，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露面了。”
“为什么？”
随着少女的接近，带土脸色一阵变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激烈的动摇之色，声音干涩而嘶哑，“为什么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想听，想从这个琳的口中听到一个充满破绽的理由或故事，这样他就可以抑制住此时的恐慌与动摇，悍然地拆穿对方，攻击对方，折磨……不，干脆利落地杀死对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女孩儿的声音中包含着无奈和歉意，“雾忍俘虏我后，将三尾矶抚封印在了我的身体里，想要操控我变身为尾兽毁坏村子，如果不是虎彻老师将我救下，或许我就真的死了说不定。”
“虎彻老师？”
带土默念了两声，记下了这个名字，又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你？”
还有，既然能够救下你，必定是实力强大的忍者，为什么不把那群雾忍杀光？
他的心里满是怀疑和不信任，后面的问题却是没有问出，身子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虎彻老师来自旋涡一族，无意中得知雾隐的计划后，为了保护村子，他毅然决然地展开了行动。”
‘琳’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色，眼神中也有着担心和后怕，“可虎彻老师不善争斗，他的查克拉比一般旋涡一族也要少很多，由于雾忍拥有确认三尾的位置的方法，他也无法直接带着我逃跑。”
“不得已，他才是使用了一种名叫‘转型之术’的封印术，将一名雾忍永久地变成了我的模样，并且将尾兽封印在他的身体内。”
带土木然而立，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涩然道，“那为什么变成你模样的雾忍会死在卡卡西的手中，为什么你消失了好几年没有出现？”
还有，为什么你要等我做出不可挽回的错误后，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明，明明在‘无限月读’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乖乖等着我不久好了。
你是假的，对吗？
你在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骗我，对不对？
对不对？
对不对？
求你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假的我会死在卡卡西的手上。”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琳’摇了摇头，缓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养伤，三尾离开身体的同时，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要不是虎彻老师是旋涡一族，用他的生命力维持住了我的伤势，我恐怕当时就死了。”
听到这个理由，带土眼神一动，耳边似乎回响起玖辛奈师母九尾离体时，发出的惨叫。
“不用担心，都已经过去，那时的疼痛我都已经忘了。”
女孩儿甜美一笑，柔弱中却带着不输男儿的坚强，“而且，短暂地成为人柱力也不是没有好处，你看，我都变得这样强大了。”
是琳！
对方真的是琳！只有琳才会那么温柔，从来都将悲伤和痛苦掩在心底，显露出开朗的一面，不愿让他们担心。
可是，我……真的还有资格呆在琳的身边吗？
“咔！”
正当带土心神摇曳之时，他的面具被身前的少女取了下来，一副扭曲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对方面前。
伤疤，蜿蜒地痕迹，盘旋在他的右脸上，带土神色一震，脸上的犹疑统统化作了怯懦与惶然，担心‘琳’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但令他赶到如释重负的是，女孩儿果然一如既往地温柔，右手缓缓地摩挲着他的疤痕，轻声说道，“当时一定很痛吧。”
带土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他本以为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
冰冷的内心此时却仿佛温暖了起来。
可是，就在他想要这些年做的错事与罪过，一丝不差地告诉‘琳’，向她忏悔时。
一道声音，不知是在外界，还是，从他心底响起。
“见到真实的琳，你现在很高兴吧？”
“那么，为何你要在‘无限月读’世界制造一个虚假的琳呢？”
为什么呢？
带土在心底喃喃自语，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将他与面前的琳割裂开来，而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后，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那道声音却没有停止，“nei，你应该有能力将真实的琳复活的吧，为什么不操纵长门利用‘轮回天生之术’将琳复活呢？”
带土的表情逐渐崩坏，意识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后，情绪剧烈地起伏，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言语中的漏洞。
“难道，是因为，你觉得琳喜欢的人是卡卡西？”
这一瞬间，残酷的话语穿过他的耳膜，钻进他的脑海，将他的神经暴力地撕裂开来。
但在他忍受不住这份痛苦，转身要逃时，女孩儿的声音飘进他的脑海，
“傻瓜，我爱的人是你呀！”
带土猛然回头，与此同时，一双柔荑托住了他的脸颊，面前的少女巧笑嫣然，美目流转。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从他的心底升腾了起来，之前的痛苦与茫然，此时统统化作了喜悦。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表达自己的心意，双眼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眼睛生生地被挖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道嘲讽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蠢货，都说了看到我的脸只会让你痛苦，只要心里还有爱与恨，我的幻术就不会落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土嘶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却是不知道眼中的痛苦还是心头上的痛苦，那个更强烈些。
他的脸上满是惨笑，无声无息间，那双空洞的眼眶透漏着绝望。
忍界，果然是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