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关心则乱
有多久不曾见过小姐发过火了?
木鸳已经记不起小姐上一次发怒是在什么时候了。
以往在林府中,平常不管她们出了什么错小姐都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从未对她们怒目而视,可如今却是因为见到怀王爷晕厥而朝着他身边的贴身公公发火……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闭着眼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忽的觉着自己似乎勘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林芷月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见小喜子呆立着手足无措的模样,又突然像被扎破了的皮球一样,所有气全都消散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把那股气迁怒到他的身上了,无论如何,自己实在不该,也不能将火发在小喜子身上。
他再如何也是王爷身边的人,她有何资格朝他发火?
更何况,若真要深究,主子要做什么,他一个当奴才的又有何权利去阻止?
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的那股气当真是来得莫名其妙,思忖片刻,还是对着小喜子诚挚地道了一声,“抱歉,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喜公公莫放在心上。”
小喜子受宠若惊,忙连连摆手,十分慌乱,“林二小姐可千万别这样说。”
“奴才明白,林二小姐是因为担心主子,心疼主子,才会关心则乱。”
林芷月微窘,感觉他这话似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可乍一听却又挑不出什么不对之处,自己确实是担心楚淮风的伤情。
于是只得保持缄默,不应声了。
小喜子这时候却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想安抚她一样,倒豆子似的说道,“不过林二小姐放心,庆王与五皇子也并未在主子这儿占到什么便宜,五皇子在击鞠的中途骑的马儿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将五皇子给甩了出去,五皇子还飞出了好一段距离才落的地,奴才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那腿都弯曲变形了,身上着的衣裳都破了,擦伤大大小小也够他受的了,更别说那腿弯曲成那个角度,铁定是折了。皇上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把过错怪到了庆王身上去了,怪他无事找事,提议打什么击鞠,奴才与王爷出宫之时,还听见五皇子还在哀嚎着呢,那声音听着都觉凄厉吓人。”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未说完,便强忍笑意说下去,“庆王被皇上当着那么多大臣面前训了一顿,还让他回府自省,往后勿要再整日想着玩闹。您是没看到,庆王的脸都绿了。”
小喜子想到那一幕便觉浑身舒畅得不得了。
庆王与五皇子原本对主子不怀好意,不知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主意,后面却是自食其果,看来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才让五皇子的马儿发了疯,让他们吃了苦。
他如是想着,并未想太多,只觉这真是一件好事,若不是怕太惹人注目,他都想出去买几串鞭炮放来庆祝庆祝。
林芷月却不然,在听到楚临风从马上被甩下去之后她便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了……
再忆起前些时候她曾与他说过让人绑架她的人便是楚临风,当时他明明并无甚表示,可如今却……
她不得不自作多情地想多了些。
难道楚临风摔下马,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若真的是的话,那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竟敢在皇帝与众位大臣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到了此刻,她早些还蓄着的气早就已经跑的一干二净了,转眼再看他,胸腔内只余一片酸酸胀胀之意。
之后小喜子给楚淮风换了衣裳,问明林芷月会待在此处看着主子,这才安下心,过去药房亲自监督熬药去了。
木鸳陪着她在屋内待了一个多时辰,楚淮风都不曾醒来,期间木鸳数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尽数给咽回肚子里去。
她也不知这种情况她到底应该是喜是忧。
但……一切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而对于木鸳的种种纠结,林芷月一概不知,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无暇分神去想其它。
楚临风坠马,到底是不是因为他?
……
楚清风一路阴沉着脸色回到王府中,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暴戾气息,让原还纷纷在往外观望着的侍妾们全都缩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时王爷心情不佳,傻子才会凑上前去触霉头呢!她们虽然是想争宠,但看人脸色行事还是会的。
楚清风一回到书房,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戾气,泄愤一般狠狠地一掌拍在了书桌上,书桌瞬间就裂开了一条缝。
显而易见他那一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不住地喘着气,咬牙瞪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楚,淮,风!”
是他小看他了。
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不错。
自从他冒出了头,父皇便频频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更是因为他,他被父皇训斥了多少次?!
在他未出现之前,朝中谁人不知他是最有可能接替父皇的人?可如今,愈来愈多人朝着楚淮风的方向倾斜。
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缩在犄角旮旯里做他的废物!
今日之事,他虽未看得楚淮风是如何下的手,但楚临风坠马一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在怀王府里待了好几日未出门,他原是想试探一下他受的伤有多重,若他受到重创,他自然得乘胜追击,趁他病,要他命!
可这一趟非但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楚临风也是个废物,除了偶尔会添一把火,出了事之后只会嚎叫,竟是半点用处都无。
他喘了好一会的气,才总算稍微将心中的怒火给平静下来,回头再想,疑窦乍起。
楚临风那头蠢猪是如何得罪了楚淮风,才会引得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对他下黑手?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想对他祸水东引?
据他观察下来,他并非那般急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