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王元姬带到。”方布让马车停在了外面,他率先入帐向曹亮禀报道。
曹亮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公文,听到方布的话,立刻便搁下笔,对方布道:“一路辛苦了,带他们进来吧。”
方布转身出去将王元姬母子带了进来,然后他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元姬母子和曹亮见面。
曹亮一副悠然地表情看向王元姬,这一路风尘仆仆,但依然难掩王元姬的天姿国色,不过看起来王元姬明显的有些局促不安,目光飘忽,神色慌张,倒是她怀中的孩子很是好奇地打量着曹亮,乌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曹亮笑了笑,道:“挺机灵的一个孩子,给他娶名了吗?”
王元姬低声地道:“先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桃符,大名还未曾娶。”
原本刘瑛是希望曹亮给孩子取个名的,但曹亮一直忙于军务,很少回家,所以这孩子的名字自然是一拖再拖,王元姬也只是给孩子娶了个小名叫桃符,先随口叫着。
曹亮道:“这孩子也一岁多了吧,怎么能没名字呢,那我给他取个名吧,就叫司马攸,你看如何?”
王元姬有些愕然地道:“你让他姓……司马?”
曹亮脸色微微一沉,道:“怎么,你还想讹我一辈子吗?我早说过了,这锅我不背,他既然是司马家的种,当然要姓司马,怎么,王夫人难怪不希望他认祖归宗吗?”
“我当然……”王元姬脱口而出,但话说了半截,她又咽了回去,幽幽地道,“只是老夫人那边……”
“打住!”曹亮抬手阻止了她,“这里不是曹家,你也用不再拿我娘来做挡箭牌,说实话,王夫人,我挺佩服你的心机和手段,我曹亮的俘虏之中能活得像你这么滋润的,还真是绝无仅有,而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算了,我还真是怕了你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将你带到河内来,就是要送你回洛阳,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王元姬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此次曹亮将她召来,先前根本就没有说明原因,也难怪王元姬自己胡乱猜测了。
这两年在曹家利用这一层的身份,王元姬的日子过得确实很滋润,但她同样也无时不刻地担忧,曹亮如果一怒之下假戏真做,她又该这么办?
此次曹亮将她召往军中,王元姬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这一次是很难再逃过曹亮的魔掌了,以前曹亮试图对她用强时,她还可以用自尽来相威胁,但此时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她身遇不测的话,那么她的孩子怎么办?
王元姬内心之中是纠结无比,到底是屈从还是拼死抗争,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屈从的话,她的名节就彻底地毁了,她此生都没有颜面再去见自己的丈夫了,可如果以死抗争扞卫清白的话,她的孩子将来沦为孤儿,将来是生是死都无法知晓。
王元姬是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态来见曹亮的,那怕就是踏入这个大帐国,她都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但她万万没想到,曹亮根本就没有对她有任何的企图,这次召她到河内,竟然是淮备将她送回洛阳的,这怎么可能?
“你说的可……当真?”王元姬颤声地道。
曹亮晒然一笑道:“某好歹也是辅国将军、讨逆大都督,虽说不上金口玉言,却也是一言九鼎,又岂会诳骗于你,你暂且在军中留驻几日,等那边的事办妥了,自会有船送你回洛阳。”
王元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膝跪地,泪水涟涟地道:“妾身谢过将军了,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曹亮连忙摆手道:“别,要谢你千万别谢我,坦白的说,你该去谢你的丈夫司马昭,是他肯出巨额的赎金来赎你,要不然我是不会放人的。”
王元姬依然是跪地不起,低声泣道:“就算如此,妾身依然要谢过将军,先前是妾身错怪将军了,妾身为救自保,有污将军的名声,将军能既往不咎,妾身感激不尽。”
曹亮戏诌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来报恩呢?”
王元姬悚然一惊,起身后退了几步,露出了惊恐之色,她现在都快搞不清曹亮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曹亮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罢了,我曹亮虽非正人君人,但也绝不会对女人用强的,这强扭的瓜也不甜不是?今天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让你安安心心地住下来,等着回家吧。”
曹亮随后又将方布唤进来,特意地叮嘱方布要派人保护好王元姬母子的安全,毕竟这可是他的摇钱树,容不得出半点差池。
方布领命,带王元姬下去了,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独立的营帐之中,并派出几个武艺高超的护卫日夜守在帐外,严加保护。
将王元姬接来之后,曹亮立刻便派人与荀恺取得联系,通知他随时可以进行交易了。
荀恺那边对此事是特殊的上心,和司马昭交流之后,荀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北邙山,找到了曹演的坟莹,当着并州特使的面,挖开了曹演的坟墓,虽然曹演的尸身早已腐烂,但骨骸却是保存的相当完整,只要能测量骨骸的高度,自然也能大概判断尸骨的真伪。
而且棺木之中随葬的物品,包括曹演用过的兵器和穿过的铠甲,也容易证明曹演的身份。
荀恺是暗暗地庆幸,幸亏当时自己心动恻隐,认为曹演好歹是宗室之人,不能混同于普通的士兵,才稍微费了点事找来一具普通的柳木棺材把他单独地安葬了。
如果当时图省事,把那么一大堆尸体扔到一个坑里安葬,那么现在打死荀恺也不可能分辨出那具骨骸是曹演的,如果胡乱指认,很可能就会弄巧成拙,那么这么一大件功劳就白白地擦身而过,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