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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府中的几人醒来时水面传来一片片亮光,随着粼粼水波不断流动。

小酒是被自己的肚子叫醒的,他们在周府参加寿宴,喝了些酒却甚少吃东西。

过去了一天两夜,空荡荡的五脏庙搅动得翻来覆去,寻不到一丝有用的。

暮昔之被小酒拍出的水浪唤醒,鱼小二立刻就拿着药过来给他们。

鱼小二听说他们饿了,放下药又赶紧去找吃的,小酒忍着肚饿给暮昔之上药,一阵阵的恶心翻涌。

暮昔之见她紧皱眉头,这才总算找到机会可以教训小酒,“你现在看着我这伤口都觉得恶心,你们下死手打那些妖怪的时候怎么不见稍有留情?”

小酒用力把药抹在暮昔之脚上,不耐烦地打量了他的眉眼,又低下头继续上药。

暮昔之以为小酒无力反驳,又道:“妖精也不容易,修炼百千年才有今日这样的能力。

我们每次能暂且拘住他们,等他们洗心革面今后不再犯事就好,何必总是赶尽杀绝?”

小酒上好药,坐在一旁不想理他,她实在太饿了,感觉如果讲话,就会把不断搅动的胃都吐出来。

鱼小二拿来了食物,又叫醒了达一和玉香罕,食物就和玉香罕在水仙娘娘祠切的那些鱼生是一样的东西。

上次看着玉香罕切还觉得恶心,现在几个人根本也来不及细问,便拿过那些鱼生吃了起来。

有了东西垫肚子,小酒才回答暮昔之刚才的话,“那些妖怪修炼了那么多年,竟然学成这样,原就是学坏了。

若像河伯一样一味纵容,则会像龙门水府一般,酿成大祸。

有时间自然可以教化他们,可是现在不比寻常,快刀斩乱麻才是首选。”

达一狼吞虎咽了一阵,等胃里不饿了,他自己反应过来,看着生鱼片又觉得一阵恶心。

他见二人在争吵,便想化解尴尬,“我在山海县也听说过这样的吃法,只是真这样吃了,觉得还是不太能接受。”

玉香罕拿了一块鱼生又塞进达一嘴里,“这个是河鱼,有些腥气是正常的。

等哪日到了我们东海,带你们吃各类海鱼,那就一丝腥气都没有了。”

达一迫于玉香罕的强权只能勉强嚼着,他又拉开话题,“你和昔之仙友也算是同乡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你们东海一聚?”

玉香罕嫌弃地说:“东海上岛屿众多,能是个人便是同乡么?”

暮昔之还不想和他们说这个话题,他对玉香罕说:“就是你们两个姑娘出手最狠,这不像是修道者所为。”

玉香罕一拍装鱼生的案板,险些把吃的都抛了起来。

小酒又解释道:“你作为输出方,下手若是一直这样收着,害死的不只是我们自己。

若我们死在风波水谷,那些水族被永久奴役,而水坝倒塌,到时候人间惨祸难道是你想看见的?

当下手时将一切斩断,才能永绝后患。”小酒拉着也要说话的玉香罕,勉强讲了一大段话。

玉香罕闻风响应,早就想说话的她现在才逮着机会,“而且,不要拿男生女生来区分,下手如何与性别有什么关系?”

暮昔之被她这话说得一愣,他没想过这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只是玉香罕来了中原以后才发现,原来世间真有与自己不一样的人。

以前她在花语乡听容嬷说起的时候她还不信呢,这世间是有哪一件事不能女子去做。

到了中原后她发现,在这里,女子竟然不能为官。

暮昔之在玉香罕的斜眼中想了半天,“我不是说女子与男子有何不同,只是刚巧你二人是女子,我就这样说了而已。

我可不是有瞧不起女子的想法,我单纯就是形容你二人罢了。若你要将我与达一一同说,我也是能接受的。”

达一听了这话不太同意,“什么叫‘能接受’呀昔之仙友,我本来就是男……男人。”

小酒打趣道:“你自己也不太确定嘛。”

达一胡乱解释起来,“不是,不是,我是想说男孩,又觉得男孩还是孩子,想改口男人,成熟一点,不是不确定。”

看着达一乱七八糟地解释,玉香罕与暮昔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整顿好,又要往回游,达一一边游一边说着自己出水后想去做的事情。

小酒在暮昔之旁边问他:“你刚才那一招‘破军’好厉害,以前怎么不见你用?”

暮昔之随口答道:“这样的杀招,当然不能随意使用。”

小酒问:“那你为何刚才又用了?”

“我那不是为了保护你吗?”暮昔之反问道。

小酒脚在水中摆动,带着裙摆也在流光一般,她头冠上的绛云纱在水中漂动,让暮昔之想起了几次被她斩断的水草。

他生气道:“水下光线不好,又容易被暗涌卷走,我那不是担心你?”

小酒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看着他半晌没想到应该如何道谢,暮昔之又说话了。

“剑诀·破军又不是想用就用的,我学了多年也是第一次使出来,这才知道如何熟练运用这样的技能。”

刚才还有些感动的的小酒霎时深吸一口气,她翻了个白眼,“那就是你以前学艺不精,扯什么是为了保护我?”

玉香罕在一旁幽幽说:“他说保护你也不假,就按照他软弱的性格来说,轻易很难用出杀招。

刚才他怕你受伤,才会用出这般功力,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觉得你才是不会说话不要说。”暮昔之快被这两人气得半死,“你二人是合伙挤兑我吗?”

玉香罕哪里想到这话虽是帮着暮昔之,但也确实将他骂了一顿,“不过嘛,我说的一点没问题!”

她所说的软弱,是指他的心软,谁他都想帮,和始终坚持尽量不以消灭妖精为准则。

这时候小酒接腔,“其实昔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要说剑术,至少我至今没有见过比他厉害的。”

“那是你见识太少……”玉香罕在旁不服气地碎碎念。

但她心中明白,暮昔之一直收着手中之力,他若是爆发,自己绝对不是他对手,更何况就是收力的暮昔之她也打不过。

小酒没理她,“人有失察是很正常的,有做得不够好的时候也是有的。没必要不承认,大方承认再努力改正,这不是更好?”

她看向暮昔之,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向来爱欺骗自己的暮昔之哪里能听得进这样的话。

她将态度放缓,轻轻说:“承认不足才能够发现问题,及时改正嘛,对吧?”

玉香罕却不以为意,“为什么要改自己?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有错?”

“不及时改正,出问题怎么办。”小酒淡淡问她。

“出问题是出问题,不认为自己做错,就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