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得出这些话来,可嬴质说出来的话,又十分的正确。
嬴异人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勉强压下心中翻覆的心情,表情严肃,沉声开口。
“质儿,我现在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知道么?”
“父亲,我知道。”嬴质点头道。
“好,秦赵之间必有一战,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人教你?”嬴异人问道。
“没有。”嬴质很自然的摇了摇头,但紧接着顿了一下。
知道历史如何发展这种话,说了也没人信,想了想,编了一个借口。
“这类话我从邻居口中听到过,但从来没问过,而且私下里,吕不韦先生到来,您和他谈论的时候,我也曾听过一些。”
“秦赵之间有血海深仇,这种仇恨,无法化解,因此我才说,将来必有一战,而在我想来,取得优势的一方,必然会想方设法,用尽一切要将对方彻底灭掉。”
“更何况……”
嬴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嬴异人,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说错了,为父也不怪你。”嬴异人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想听听,嬴质口中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那我就说了。”嬴质沉声道:“秦人世代不忘东出,我可以确定,将来不但秦赵之间必有一战,和其他五国,也会爆发战争。”
嬴异人已经彻底失声了。
谁能想到,两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强大的理解能力?
而且还能想的这么深!
嬴异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嬴质,脸上没有展露出太多表情。
“这些话,以前你没说过,以后,更不许说,知道么?”说完,他看了一眼嬴政,嘱咐道:“还有你,政儿,这些话要死死放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去说,知道吗?”
嬴政点点头,相比于嬴质,他还是有些惧怕父亲的,干脆说道:“我记得,兄长也曾提醒过我,这些话说出去会给我们家招来灾难,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
“好,都去玩吧。”嬴异人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
嬴政一点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嬴质离开之时,悄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嬴异人,心中暗道:嬴异人怎么说也是大秦后裔,应该能理解的吧。
良久。
“夫君。”赵姬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质儿他说错了么?”
“没有错,不但没错,这小子,居然能将平日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整理起来,发现最为关键的一点,看的如此透彻,他才两岁啊!”嬴异人一脸欣喜若狂之色,道:“质儿之聪慧,世所罕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隐藏。”
“知道他兄弟二人,异于常人,但却没想到有如此天资!是我嬴异人之福,更是大秦之福!”
“得子如此,我大秦,必将一统天下!”
“没错就好。”赵姬懂得不少,但毕竟身为母亲,她最关心的还是孩子能否健康成长。
而嬴异人却忽然站起身来,侧头看了一眼赵姬。
“夫人,从今日起,再不能将质儿和政儿当做寻常孩子一般看待了,我要开始教导他们文道,而武道方面,由申越负责。”嬴异人看了一眼院外正在玩耍的孩子,叹了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赵姬闻言,脸色略有不忍,但想了想,无奈叹了口气:“质儿他能看得到世间大势,想必对这一点,也能理解。”
“准备准备吧。”嬴异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翌日。
东方破晓。
嬴异人起的已经很早了,脸上睡意未散,可院子中的空地上,嬴质和嬴政已经站在这里了,身子绷的笔直,似乎在等待着他。
“质儿,政儿,你们这是?”嬴异人惊讶问道。
嬴质还未开口,性格更为活泼的嬴政抢先说道;“兄长和我说了,从今天开始,父亲要对我们加以教导了。”
“什么?”嬴异人瞬间一愣。
这话他昨天只对赵姬说过,可没跟他们说过,眼神扫过嬴质,想到他的不凡,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你们想好了吗?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可没办法停下来的。”嬴异人问道。
毕竟身为人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没那么容易就下得去狠手,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却也因此,近乎彻夜失眠。
“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嬴异人再次问道。
“秦人为此已经准备百年了。”嬴质沉声道。
“好!不愧是我大秦的后代!”嬴异人眼前一亮,拍了拍手:“申越师傅。”
话音未落,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穿劲装,身为武者,他一身精气神格外饱满,腰中别着一柄秦剑,左手拿着两把木剑,右手,拎着一根藤条。
大步来到二人面前,脸庞刚毅,同样十分严肃。
“从现在开始,我来教授你们武道,不论寒暑,每日鸡叫时分起床舞剑,直至早饭,饭后随公子习文,午饭后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然后继续随我习武,晚饭后随公子习文。”
说完,他将木剑扔在二人脚边,但紧跟着,右手的藤条猛地一挥。
“啪!”
即使是空击,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二位小公子为主,我为仆,但随我习武,便要遵守我的规矩。”
“每日清晨的功课为,刺剑五百次,劈剑五百次,回掠五百次,少一次,罚一鞭!”说完,申越再次挥动手中藤条:“我不会有任何手软,这一点,请二位小公子牢记!”
嬴质等的就是这一刻,虽然申越境界低微,但若是没有这个开端,自己修为提升,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转头看了一眼嬴政,点了点头。
“一切听凭申越师傅!”
“好!”申越抽出佩剑:“我现在为二位公子演示标准动作,请二位公子认真观看。”
说完,申越使用秦剑,将刺剑、劈剑、回掠一一演示完毕。
“以我的动作为标准,现在拿起地上的剑。”申越冷声道。
嬴质和嬴政拿起剑,一上手,就立刻摆出了姿势,十分标准。
嬴异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申越始终冷着脸。
“最初开始,不要快,要保证动作标准。”申越冷声道:“刺剑。”
二人同步动作。
“劈剑!”
“回掠!”
一招一式,二人越来越熟练,嬴异人满是欣慰,看了一会,转身走了回去。
他要开始准备书籍,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开蒙文道。
“质赵多年,时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几乎都没怎么看书,文道几近荒废。”嬴异人低叹一声,“可质儿和政儿的出现,却让我对未来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