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云将空酒杯放回吧台,随后收敛神情,用指节下意识地在桌面上叩击。
“说正事吧。“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酒馆嘈杂的背景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人之间的空气在微微震颤。
“关于那个旧日魔神,你知道多少。”
见到白启云突然严肃起来,即便是一向跳脱的哥伦比娅也少了几分胡闹。
“那个家伙的实力...差不多在高等魔神的水平。“
“嗯。”
白启云闻言,心中并无波动。
如果那个魔神实力特别强的话,少女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处理。
而如果太弱的话,也不需要他过来帮忙。
高级魔神的水平,正好就卡在这个范围中间。
哥伦比娅素手一挥,眼前浮现出一道幻影,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此前跟她有过交手的桀派。
白启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影像,心中不禁腹诽。
这些执行官怎么都会这一套,难不成在战斗的时候还开着录像?
“他的能力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清楚,但在交战的时候我没见过他使用元素力。“
少女的指尖轻轻一划,桌面的冰晶立刻重现出当时的战斗场景。
影像中,那个魁梧的身影手持大剑,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剑刃所过之处,空气产生水波般的扭曲。
“完全摒弃元素力,仅靠肉体与剑技。“
她补充道,同时影像中的巨剑突然加速,一剑劈开了一座冰峰。
“破坏力也很惊人。“
“咔嚓“一声,冰峰突然崩碎,化作细小的尘埃消散在了空气中。
白启云的眉头深深蹙起。
“规则层面的斩击?跟他的权能有关?“
“不清楚,但他的攻击力也不是没有上线。“
少女微微摇头,影像中正好播放到了桀派挥剑砍伤她的时候。
见到一剑下去少女只受了个轻伤,白启云看向哥伦比娅的目光不禁有些怪异。
这家伙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实际却相当抗揍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哈奥消息。“
少女突然打破沉默,声音轻快了几分。
“那家伙之前跟我交手的时候被我打伤了,按照伤势来讲...现在的他应该没什么威胁,‘木偶’正在城里追踪他的痕迹。”
“哦?让她一个人去调查?不会有危险吗?”
白启云虽然没有见过执行官木偶,但按照之前的消息,木偶的实力撑死了就是个近神者。
让她去调查魔神,真不是羊入虎口吗?
闻言,少女轻笑一声。
“放心,木偶的能力是远程搜查,即便被那家伙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是吗。”
就在白启云跟少女商讨该如何对待那位旧日魔神之时,突然间,有什么熟悉的东西触碰了白启云的感知领域。
“嗯?”
“怎么了?”
少女察觉到男人的异样,不由得出声问道。
“不....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有件在意的事。”
白启云思忖片刻,觉得还是先处理刚才这件事比较重要。
“抱歉,我有些急事要处理,剩下的等之后再谈吧。”
“没事,您先忙您的事要紧。”
离开酒馆,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白启云站在台阶上搜寻着那个引起他注意的身影。
街道上,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而过,就在这片喧嚣之中,一道身影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
那人披着深蓝色的斗篷,边缘磨损得有些发白,金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额前,被寒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仿佛与这座城市的嘈杂格格不入。
戴因斯雷布。
白启云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喊道。
“戴因斯雷布!“
声音在街道上回荡,几名行人诧异地转头,而那道身影骤然停住。
戴因缓缓转身,动作流畅得像是一柄出鞘的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带着审视与警惕。
“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手指已经悄然搭上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白启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近几步。
他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
“我想跟你聊聊,关于空的事情。“
戴因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的视线在白启云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这个陌生人的可信度。
最终,他微微颔首。
“……可以。“
两人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木制的桌椅略显陈旧。
虽然刚从酒馆出来就钻进餐馆有些奇怪,但白启云还是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点了几道菜。
桌面上菜肴的香气驱散了几分寒意,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紧绷气氛。
“所以,你到底是谁?“
戴因开门见山。
白启云没有绕弯子,一边夹着菜一边跟面前的男人闲聊了起来。
嗯,盐有点放多了。
“我叫白启云,是荧的旅伴。“
戴因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并未打断。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回应白启云的言语。
“我知道你曾经和空同行过一段时间。“
白启云继续道,目光直视戴因。
“而空,正是荧的哥哥。“
白启云曾在世界重置前跟戴因见过一面,从对方口中得知与空同行过的经历。
他笃定,空一定会跟自己的旅伴提及妹妹的事。
这份联系,即便世界重置后也不会断绝。
戴因的手指突然停住,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但白启云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
“……你倒是知道不少。“
戴因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语气中多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白启云将后背倚在座椅上,眼神微微眯起。
“当然,我还知道更多,比如说...空与深渊教团之间的关系。”
“......”
戴因沉默良久,最终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
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像是某种古老的礼仪。
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锐利。
“说吧,你想问什么。”
闻言,白启云面上漫上一丝笑意。
“我想跟您谈一桩交易...一桩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