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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裂的余波过去,宫门外沦为一片尸山血海!

无数禁军鬼魅似的从城墙上冒出来,人人手持弓箭,朝下射去,那些挣扎爬起的人,随着惨叫哀嚎,又再次倒了下去。

宫门内,地上同样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断肢残躯到处都是。

廖慧儿因为离得最远,躲过了一劫,最先从尸体堆里爬起来,踉跄着要跑。

“别跑!你是不是要出尔反尔!”

满脸是血的西蜀大将军爬起来,紧追几步抓住了她,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不是早知道你爹会不顾你们姐弟二人的性命,这才不断画饼引诱我们进宫!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西蜀大将军恼怒道。

“原本以为你蠢笨如猪,老子这才信了你的话,没想到却被你阴了!早知道,老子就率十万兵马直接攻进来了!”

“哈哈哈!”廖慧儿突然癫狂似的大笑。

“我蠢?你们又聪明到哪儿去!居然真的跟我进了宫!难道你们没通过关门打狗这四个字吗?哈哈哈!你们还真以为我会兑现那些承诺?”

“老子杀了你!”西蜀大将军刚举起刀,却猛然一怔!

噗呲一声,一朵血花在他额头炸开,泛着寒光的箭头从他脑门处冒了出来。

西蜀大将军轰然倒地。

廖慧儿顺着箭飞来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方才还咳嗽不停的父皇,此刻手里却挽着弓。

果然,她爹还是不想让她死的,毕竟是亲骨肉。

廖慧儿心中重新燃起了做公主的希望,赶紧跑到吉祥缸旁边,将廖信抱在怀里,试图弥补姐弟俩之间生出的嫌隙。

“信儿不怕,没事了,都过去了。”

廖信哼了一声,流着眼泪不理她。

“信儿,我才是你亲姐姐!”廖慧儿硬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廖信绷着小脸,“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姐姐,在街上看到你,我才跟王妃嫂嫂撒了谎!骗她出恭去见你!没想到却被你伙同外人抓走了!”

“都怪我,早知道今日会遇见你,我就不该闹着要出宫!要不是因为我,王妃嫂嫂也不会被你们杀了!是我害了她……呜呜呜!”

廖慧儿恼羞成怒,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在意她!明明我才是你嫡亲的姐姐!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下了迷魂药不成!”

廖信被她打了一巴掌,捂着小脸哭得更凶了。

一道暗影缓缓靠近,廖慧儿一转头,就看见廖峥铁青着脸站在她面前。

“信儿说的可都属实?”

廖慧儿脸色僵了一瞬,矢口否认,“父皇明鉴!我那是为了回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是故意哄骗他们的!父皇你相信我!”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容后交由殿前司处置!”廖峥说完,弯腰去抱廖信。

殿前司那是什么地方?更何况凌云璟恨她入骨!她若是去了殿前司,一定生死不如!

廖慧儿扑通跪下,一把抱住廖峥的腿,哭着仰头道,“爹!我也是您的亲骨肉啊!您怎么对我如此狠心!”

廖峥手一顿,并未回头,眼眶却悄悄泛起了红。

慧儿是他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他至今还记得。

那时她那么小,躺在襁褓里,粉粉嫩嫩的一团,煞是可爱。

哪知道,十几年后,当年那般可爱的小人儿,竟然会长成这么一个既狠毒又愚蠢的人!

是他的错!生了她,却把教导的职责丢给了邢氏,不曾过问过。

“是为父没有教养好你。”廖峥长叹了口气。

“云舒是你报给韩通,让他抓的,对吧?”

“晴儿也被你害死了?”

“包括子鸣那件事,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儿?”

“你手上染了这么多人的血,朕即便贵为皇帝,也没脸保你的命。你不想去殿前司,可以,选个日子,你自己了断吧。”

廖慧儿猛地抬头,眼泪背后是阴狠的怨恨。

“您当真要女儿去死?”

“为什么?您对旁人都那么好,却唯独对自己的亲骨肉如此绝情!”

“母亲一心念着你,你却把一腔柔情全给了别人的女人!您如今还要为了别人,逼死您自己的亲生女儿!

“还有信儿!他可是您如今唯一的子嗣!您却执意要把皇位传给凌云璟那个外人!廖峥,你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话音落,她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一把掏出怀里的匕首,朝廖峥捅去!

扑哧——

刀子入肉的声音。

廖慧儿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低头看去。

一柄长剑穿过她的胸膛,背后是无数围过来的禁军。

禁军统领拔出剑,抱拳跪地,“属下救驾来迟!险些伤了陛下龙体!求陛下责罚!”

廖峥摆摆手,让统领起身。

廖慧儿躺在地上,不断翕合着嘴巴,也不知在说什么,渐渐没了声息。

廖峥眼里闪烁着泪意,缓缓蹲下,替她合上了眼睛。

“慧儿,你先去找你娘,为父随后就到。欠你们母女的债,等到了地府,你们再找朕慢慢清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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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兼程,跑死了无数匹马后,终于在这日黄昏,凌云璟回到了汴京。

从他一踏入汴京城的地界,便有人上报给了廖峥。

廖峥揉开眉间的倦色,放下批阅的朱笔,转头看向喜旺。

“把信儿叫来吧。”

“喏。”

不多久,廖信便被喜旺领着进了紫宸殿。

“父皇。”廖信小脸蜡黄,蔫巴巴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王妃嫂嫂救了他的命,对他也好,但却因为他非闹着出宫,被姐姐杀了。

姐姐虽然可恶,可毕竟是他的亲姐姐,如今也因为他道出实情,死了。

短短时间内,廖信幼小的心灵遭受了两次冲击。

他总觉得,她们的死是自己造成的,沉甸甸的负罪感压在他心头,让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迅速憔悴下去。

“听说你这几日并没有好好吃饭。今日,就陪父皇用些点心吧。”廖峥眼神里充满着慈爱,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他的头顶。

“是。”廖信低着头应了一句。

宫女们把吃的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桌。

廖峥替儿子接连夹了许多,堆的廖信面前小碗都冒了尖。

廖信这才诧异地转头看向他爹。

记忆中,父亲对他一直是宽严并济,从未有过这般垂爱过。

“父亲今日可是有话要对信儿说?”

廖信眨着大眼睛问道。

廖峥点点头,“信儿,还记得为父曾经教过你的《论语*里仁》篇么?里面有关君子立身之说的句子,信儿背来听听。”

廖信点点头,放下象牙箸,背道,“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廖峥点点头,十分欣慰地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信儿,父皇把太子之位传给你大哥,你生气吗?”

廖信想了想,摇摇头。

“信儿不生气。”

“父亲问信儿可否记得君子之说,不就是想告诉信儿,父亲选择大哥做太子,并非因为厚薄亲疏,只是因为道义。父亲做了君子该做的事,信儿身为父亲的儿子,只会觉得与有荣焉,又怎么会生气呢?信儿将来,也要做和父亲一样的君子!”

廖峥眼里泛着红,一把将廖信抱在怀里。

“信儿不愧是父亲的好儿子!”

“你要记住,这皇位,纵然没有父亲,你大哥也坐得。逼宫那日,是他凭一己之力破开了宫门。将来,你好好跟着大哥,读书习武,争取做个有利于江山社稷之人。”

廖信扬起小脸,替廖峥擦了擦眼角,“父亲垂训,信儿莫敢不听。”

廖铮再次摸了摸廖信的小脑袋,恋恋不舍的看了他半晌,这才转头对喜旺道,“带他下去吧,朕累了,想歇一会儿。”

喜旺公公有些诧异。

这不是聊的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又打发小殿下走了呢?

虽然疑惑,然而他却没胆子多话,只好喏了一声,领着廖信退下了。

廖信觉得父皇今日有些奇怪,于是走出殿门时,还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父皇就站在门内,默默目送着他,脸上挂着轻松且欣慰的笑意。

送走了廖信,廖峥走回了御案前,将早已备好的木匣子并一封信摆好,随后从怀里掏出瓷瓶,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整了整龙袍,躺在了龙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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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璟在宫外刚下马,悠远浑厚的便突然敲响,足足响了九下。

九下,乃是国丧。

凌云璟脸色一变,提足了内力,旋风似的往内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