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喃喃又问:“天外圣城把你们关在这里,给水却不给足粮,让你们饿到开始相互残杀、直到其中有人愿意臣服为止?圣城城主之所以要逼得你们投降,是希望吸收你们这些中原高手,作为他的手下兵马么?”
吴成忌摇了摇头,说道:“圣城城主『天外狂魔』萧圣月,是个极为自负却又疑心病极重之人,他不会相信我们这些本来与其为敌的中原侠士,更不会任用我们作为他的下属。
他之所以想要逼迫我们投降,是想要叫我们十大门派,各自交出自己的成名绝学,让他萧圣月学成盗用,以加乘他的武艺实力,当初他率众四侵,多杀武林正士,便曾经抢夺走了许多武学名家的独门绝技。
要不成为他萧圣月的博学功夫之一,要不就是分配给下属中资质武风较为合适之人,习成修练,如此则正消魔长,正道杰才不断被杀害而日渐凋亡,『狂魔』萧圣月及他的一干心腹,却不断借着抢来的名门绝学而修为增进……”
言及于此,吴成忌眉眼深锁,悠悠轻叹又道:“我们夫妻二人以及另外八大门派之人,之所以能够苟活至今,就是因为我们始终坚不降敌,既不肯将自家绝学交予圣城,又让圣城之人在我们身上搜罗不得武学秘籍。
所以萧圣月无法奈我们何,既不甘心直接杀了我们,而致他强夺绝学的目的落空;又不愿意这样白白关着我们,却不施予什么严刑惩罚,所以他便想到了这样以饥饿作为逼迫的手段,又故意不把我们各别上铐囚禁,却是一大群人关在一起,共同使用一些少少的食粮,想要逼得我们发疯、逼得我们为了争食饱腹而相互残杀内乱。
他的手下又一日三回地前来牢中,说些劝降洗脑的言语,要我们乖乖归顺于他圣城的统领,要我们在逐日心神耗弱之下,终有一天再守不了自己绝不屈服的底限,就会向他『天外圣城』的淫威拜倒!”
冷月听之,开始明白了这黑牢中的囚徒,都是为何而来,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天外圣城想要抢夺你们的武学秘籍,却一时无法得逞,所以才用这样囚禁限粮的方式,想要逼迫你们就范!
但是……但是以那城主萧……萧圣月的手段风格,你们不投降才是对的,因为一旦你们臣服威势,交了自身绝学出去,则在萧圣月的眼中,你们就是立即失去了价值,他自然不会想再留你们的命在,一定马上就杀了你们!”
说此话时,冷月的胸口实是椎痛无比,暗想:“这样邪恶的阴谋,这样四处杀人又强取豪夺,如不就范就关到发疯的作为,都是那个『天外圣城』城主萧圣月,所领导命令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冷血、这样泯灭天良的一个大魔王,却居然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真的是我父亲么?我的身上,真的流有这样一个恶魔的血液么?我真的是个恶魔之子……当初娘亲说的没有错,那个会相命的居士伯伯,说的也没有错……”
吴成忌听得冷月回语,目透认同答道:“月儿,你说的不错,我们也都认为一旦臣服于萧狂魔,向他投降交出了秘籍去,下场就是只有立即的『死路一条』而已!
所以我们被关在牢中的这些人,纵使已经挨饿许久,甚至有好几个都已给活活饿死,仍都是抱定了无论如何,绝不能退让投降的决心,不论日子如何难过,都不愿做个将师门绝学交予邪魔歪道的千苦罪人、不愿成为助纣为虐之徒!”
言及于此,吴成忌音声一缓,说道:“所以,月儿……你不要怨恨方才想要欺侮你的那些人,我们这十大门派的人,被囚在牢里已经有五六个月的时间了,大家在这漆黑绝望的地方关久了、待久了,难免精神状态都不是很稳定,再怎样钢铁般的心志,也渐渐都给消磨殆尽了,有些人到了最后并非饿死,却是受不了一直处在这样濒临崩溃的边缘,以致忍不住自尽而死。
然而这些死了的人,尸体就成为了其余活存者的粮食,甚至有好几次,大家还为了争食这些死人肉大打出手……听来很残酷,但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撑住身体而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有一点点虽然渺茫,却还不致全无可能的逃命希望。”
冷月嗯了一声,喃喃语道:“吴叔叔,我不会怨恨刚才那些想吃掉我的人,听了你的描述,我反而觉得能够支撑到现在的人真是伟大,大家宁可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却坚持不向那城主恶魔屈服,不肯把自己门派的武学之秘送交出去,这样过人的意志力,实非常人所能及……”
言及此处,似乎想到什么,眼瞳透亮又道:“但吴叔叔,你刚刚说到什么虽然渺茫,却还不致全无可能的逃命希望,是指那个……那个你们私下挖掘的什么逃生密道么?”他刚才听到那两位大汉与吴成忌争执之间,曾提及什么“密道”、“多挖几尺”等用语,再凑合起眼下吴成忌所说的“逃生希望”,便猜想出了地牢中这些中原高手,应该是在进行着什么暗挖地道以设法逃出牢中的谋画。
吴成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确有此设想,希望能够挖个地道,自这牢中通到外头,让我们藉此潜出脱困,之后重整旗鼓,再度召集天下正士群聚发难,以消灭这邪恶的天外圣城,目前也已经在进行中……”
忽地露出了个无奈微笑,又再言道:“不过这个挖掘地道的计划,说来也是困难重重……这个天外圣城占地甚广却又层层巡守极严,我们若将地道开口开在了城中之地,恐怕一自土底下探出头来,就会引起周边守卫的发现与注意,随即呼众将我们团团围捕;
但是……若想确保不会遭敌觉察,这地道路径便必须延伸过城墙所立,将开口开在城外稍有距离之处,以避躲过圣城的眼目……这样必须挖掘到的深度与远度,就是极费工夫,因而极具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