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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暮色下的剑

第220章 暮色下的剑

青山绿水。

白云大地。

七的脚步很轻盈,脸上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喜悦,隐隐散发出来的笑容更加的兴奋。

他完成了一件心头上的大事。

这件事几乎让他这一个月来寝食难安,现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睡一个好觉了。

他很想睡个好觉,最好是找个地方大醉一场,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个三天三夜,这才能够缓解他身上的压力。

他虽然是单身一个人,却没有住在其他的地方,因为他初到这地方的时候,就在城郊租了两间小屋子。

房东姓于,膝下只有个独身女儿莲姑,就住在杨铮那两间小屋前的院子里,于老头对待他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

梦姑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每天早上都会送五个水煮的荷包蛋和一大碗面坨来给他做早点,再把他的脏衣服带回去洗。

衣服如果破了,纽扣如果少了一颗,送回来时一定也已经补得好好的。

梦姑并不漂亮,但健康温柔诚实。

如果七有某一天没有回去,她就会急得躲到洗衣服的小溪边去偷偷流泪。

七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江湖,离开了这个血雨腥风的地方,那么他就一定会带着梦姑一家人离开。

她早已是他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人了。

漫天夕阳多彩而绚丽,一个穿灰色衣褂敲小铜锣的卖卜瞎子,拄着根竹杖,从这条小路尽头处的一个树林子里走出来。

“当当”的铜锣声响个不停,随着暮风飘扬四散,虽然并不悦耳,在黄昏时听来也如音乐般衬景。

七让开了路,站在道旁让他先走过去。

瞎子的脸上木无表情,人生的悲欢离合对他说来都只不过像是一场春梦。

铜锣轻轻地敲着,一声快,一声慢,他慢慢地走到崎岖的小路上,一脚深,一脚浅。

走过七面前时,七的心忽然一跳,就好像忽然被一根看不见的尖针刺了一下。

七从小就在天下阁里长大,是被武清秋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也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他是个反应极快极敏感的人,但是也只有在面临生死危机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瞎子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已经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

七忽然想起以前有个跟他极亲近的人曾经告诉过他。

一个杀人无数,手里沾满鲜血的高手,平常时也会带着种无形无影的杀气,就好像一柄曾经伤人无算的宝剑一样。

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瞎子已经走远,七也没有再去想这件事。

他已经非常非常疲倦,什么都不愿多想了。

穿过树林,就是小面铺。

这是七的宝藏,这里的酒很好喝,价格也不贵,附带着卖一点卤菜,菜卤得很入味,打卤面都做得很合他的胃口。

店东王老头也是七的朋友,没事总会陪他喝两杯。

七来的时候,铺子里已经有两个客人在吃面,吃的也是七平时最爱吃的打卤面,也切了一点豆腐干猪耳朵在喝酒。

和他平时的爱好一模一样。

这个人头上戴着顶宽边竹笠,戴得很低,甚至盖住了眉毛挡住了眼睛,整张脸都隐藏在竹笠的阴影里。

七只能看到他的一只手。

他的手掌很宽,手指却很长,长而瘦,指甲剪得很短,手洗得很干净。

像这么样一双手无论什么都一定拿得非常稳,无论什么人想要从这双手上抢过一样东西来,都几乎不可能。

他喝酒喝得很少,吃也吃得很少,而且吃得特别慢,每一筷子夹下去都非常小心,生怕夹错了东西,生怕做错了事。

他似乎在挑灰尘。

面里的灰尘。

他身上穿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红布长衫,洗得十分干净,背后还背着柄装在小牛皮剑鞘里的剑,比平常人用的剑最少要长七八寸。

那个剑鞘已经很破旧,剑柄上却缠着崭新的绿绫,用黄铜打成的剑锷和剑鞘的吞口也擦得亮极了。

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喜欢干净的人,连一点灰尘都不能忍受。

七的心里又是一跳。

和方才一样。

又是一跳。

难道这个人也和那卖卜的瞎子一样,也是位身怀绝技的大侠?

七很敏锐,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当面来到他桌上的时候,身旁的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七知道自己不应该抬起头来,可他还是忍不住。

忍不住抬起了头。

那个人,也回过了头。

这个青衫人的眼神就像是柄拔出鞘来的利剑,杀人无数,沾满鲜血的利剑!

七从来未曾见过如此锐利的眼神。

他只不过看了自己一眼,七就已经感到仿佛有一股森寒的剑气扑面而来,到了他的咽喉眉睫间。

暮色渐深。

头戴竹笠身佩长剑的青衫人已经消失在门外苍茫的暮色里。

王老头拉了个板凳在七的面前坐下。

“王三七,你觉不觉得那个人邪气的很?”

王三七是七的化名,他总觉得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和别人一起的名字。

王是他唯一的朋友王老头的姓。

三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女人。

七是他自己。

王三七抬起头,“什么地方邪气?”

“一条条面一煮下锅,总难免有几条会被煮断的,捞面的时候也难免会捞断几条。”

王老头说,“这个人吃面却只吃没有断过的,每一根断过了的面条都被他留在碗里。”

王三七想起了他夹菜时候的样子。

他是用剑的人。

只有用剑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睛和这样的手法。

用刀的人不会,因为刀并非讲究细致入微,而是讲究气势,只有剑才讲究眼、手、心。

王老头举着酒杯道,“我打赌,他一定是来杀人的。”

“你怎么能确定他要来杀人?”王三七抬起了眼睛。

“我也说不出,可是我能感觉得到。”

王老头道,“我一走近他,就觉得全身发冷,寒毛直竖,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想了想又道,“只有在我以前陈国当士卒时,要上战场去杀贼之前,我才会变得这样子,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要上阵杀人,都有杀气。”

王三七面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什么话都不再说,忽然站起来冲了出去。

不足几里就是他的家。

而这几里,似乎是王三七这一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

因为他已开始后悔。

他为什么要告诉陈放!

为什么要去还清武清秋的恩怨!

他本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武妖,是从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