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当空,纤云缭绕,淡淡银辉穿透薄云挥洒下来,带着朦胧的光华,使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光晕,神秘而安宁。
在广袤大地的中央,有一座大城,大城四四方方,城墙高大纯白,下阔而上收。城墙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身着铁盔钢甲的武士,他们手执长枪,凝望天空,静默不语。雉堞之间的垛口上露着无数泛着冷光的巨箭,奇怪的也同那些武士一般,朝着天空而非大地。整座城看不到一点灯火,听不到丝毫狗吠鸡鸣,似乎其内空空无有一人。城墙上亦然!武士虽多,却没有丝毫窃窃私语,能听见的只有钢甲铁鳞的摩擦声、巨弩弓弦盘绞声和深夜高楼特有的凉风呼啸声。
大城中央有一座高楼,通体泛黑,月光泼洒在上面,溅不起一点点光芒。高楼就像一把破土而出的虚空巨箭,直指苍穹。顶部有一个平台,其上盘膝坐着一个老人,身形虽然略显佝偻却精神矍铄,他纯白的须发凌空飞扬,身上穿着玄衣劲装,圆睁双目如电,扫视天空,身旁凌空飘着一把闪耀着神秘金光的长弓和一壶深绿玉箭,弓箭均不似寻常之物——弓高九尺,箭长一丈,弓体箭身上不时浮现着神秘的花纹。
整座城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仿佛一把挽如满月的强弓,一触即发,他们如临大敌。
高空中突然传来几声翅膀扇动声,将静谧的夜空打碎。弯弯的新月下,一双巨翼一闪而过,这是一只奇怪的禽鸟,它长着狮子的身躯和老鹰的头颅,海碗大的巨眼精光四射,锋利的巨喙宛如铁钩,它的身下是四只巨爪,都贴着身体伸向后方,每只爪子都轻轻地抓着一枚圆圆的东西,通体漆黑不知为何物,如此怪异的怪鸟背上竟然坐着一名白袍银甲武士,右手倒提着一把亮银长枪,左手抓着束缚巨鸟的皮带,武士双脚轻踢鸟刺,怪鸟巨翅扇动几下,即向远处。巨翼之后,竟然密密麻麻地飞翔着无数同样的怪鸟,就像振翅而飞的蝗虫,遮云蔽月。
怪鸟之上的更高空中,还飞着几只巨物,它们不屑与怪鸟为伍,只肯独自飞翔于高空,享受星光的照耀,他们仿佛是放大一百倍的蜥蜴,肩上生着两只如蝙蝠翅膀般的巨翼,被风鼓荡,它们鼻子呼出来的气息有如浓烟一般具有极高的温度,仿佛要融化夜空,它们带领着下面的怪鸟们,急速而行,它们的目标,赫然是大地中央的白城!
巨城中央高塔上的玄衣老人突然死死盯着西方的天空,嘴角轻轻吐出两个字:“来了!”他一把抓住悬浮在身前的巨弓,却不用双臂撑开,而是用左脚将巨弓勾住,右手抓过长箭,搭在巨弓上。老人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紫气,浑身突然用力,右臂左腿肌肉坟起如钢铁,巨弓发出难听的吱呀声,被渐渐拉开。当巨弓被拉到半满的时候,老人不再用力,而是将巨箭瞄准了西方那一片如乌云一般的怪鸟群。
老人一声怒喝:“贯日!”,右手突然松开,紧绷的弓弦发出一声巨大的霹雳声,响彻整座大城,而那只碧绿巨箭竟然发出同样如山呼海啸般巨大的声响,化作一道冲天绿芒,朝着怪鸟射去。
怪鸟们看到了远处的绿芒,纷纷鸣叫,领头的武士发出一声唿哨,怪鸟们闻声正欲散开,却发现绿芒眨眼间便到了面前。只听见悲鸣之声乱作,怪鸟们丝毫抵挡不住,被绿芒瞬间穿胸而过,随后便炸成漫天绿光,让怪鸟巨兽们的身形显露出来。绿芒穿过怪鸟之后依然向上直射,然而其上的巨兽们却不想理会,纷纷振翼躲避,绿芒射向了无尽虚空。
绿芒凝而不散,愈发光亮,如同一条连接大地与上天的光带,也好似在巨城高塔上立起的登天之梯,为城垛上的巨弩指明了方向。
不用发号施令,城墙上面武士们纷纷松开巨弩弓弦,无数宛如成人手臂粗的弩箭带着各色光辉,射向怪鸟群。
怪鸟们纷纷中箭,巨翅扇动无力,哀鸣着落下,巨爪中的漆黑圆球也如雨般落在地上,撞击的瞬间燃起冲天火焰,霎时将城外远处的大地燃成一片火海。
城墙上的军士们被这不起眼的圆球所含的巨大威力震惊,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映出他们眼睛中的决绝——他们似乎下定决心不让怪鸟进城,于是更加拼命地盘弩,上弦,击发。
怪鸟们也不肯束手待毙,它们的身上浮现出青色光辉,猛扇翅膀,升入更高的空中,几与巨兽齐平。
巨弩失去作用,武士们退后,雉堞间出现了许多身着道袍的修士,他们或手执拂尘、或背负长剑、或坐骑异兽,静静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瞬间,又一道绿芒冲天而起,这一次绿芒似乎找准了高天的巨兽,一击便将其中一只巨兽的右翼击穿,巨兽怒吼一声,张开巨嘴喷射出冲天烈焰,巨翅奋力扑扇,却徒劳无功,巨兽仿佛一颗流星,带着浓烈的火焰跌落而下,地上发生了更大的爆炸,燃起更大的火焰。
见到第二道绿芒,修士们身上浮现各色光芒,有深邃海蓝、有晶莹翠绿、有淡淡天青、也有熔亮如金,他们带着各色光芒或乘着拂尘、或架着宝剑、或骑着异兽,冲天飞起。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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