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晰无误的羊叫，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始作俑者的金不换都呆愣了片刻，才失声道：“这是炼成活羊了？”
羊又接连“咩咩”了几声，似在回应他的疑问
“还真是活的！”
金不换面色狂喜，扭头对神通楼道：“这算我炼成了吧？”
“且慢，这羊有问题！”玉无双皱眉上前，“大家看这羊的神态，似乎带着怒意！”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那头公山羊不断摩擦着羊角，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前顶撞金不换。
联想到此羊诞生的全过程，众人很难不联想羊与那个倒霉铜人的关系。
“这羊，不会就是刚刚那个铜氏族人吧？
檀蝶舞捂嘴轻呼。
没人敢回应她的疑问。
因为下一刻，金光碑陡然绽放光华，将山羊和金不换同时带走。
一转眼，羊已无踪，而金不换则出现在神通楼洞开的大门内侧，又惊又喜。
他进楼了！
全场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第四道考题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在鼓励登山者们互相厮杀？
还是说……神通楼主人本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高大辉煌的神通楼，除了已经进门的金不换，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寒。
然后，回过神来，再看彼此，下意识保持距离，缓缓散开。
不管是玉木联盟还是贵金联盟，先前通力合作的姿态不复存在，只剩下彼此或警惕或贪婪的目光。
联盟悄然瓦解。
“果然没有人能凭空创造一个完整的生灵……”
李恩威第一时悄然遁去。
大战一触即发，不离开就会被卷入混战。
他不打算采用跟金不换同样的“答题”方式。
倒不是因为不忍杀戮。
从宿主的立场来看，在场的眷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仇敌，至少是敌对势力成员，杀了毫无心理负担。
但他总感觉这样去“答题”，有隐患。
事关神通楼，到目前为止他都未获得没有进一步的命格提示。
但因为【中吉·洞幽察微】涉及一丝天道，所以就在刚刚金不换活人锻造的时候，他莫名心血来潮，对未来感到强烈的不安，乃至于恐惧……
“再观察一下。”
……
接下来一日，李恩威始终与神通楼保持安全距离，仅以【剑心通】和“照心璧”等手段遥遥感知山顶的状况。
一开始如他所料，眷族登山者们陷入混战。
每个人为了获得登楼名额，不惜对早前的同伴下手。
持强凌弱，聚众围攻，背后下刀……一如山下的一阶段试炼，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试炼单位从氏族变成了个人而已。
随着越来越多人成功进入神通楼，无人再怀疑这就是第四道题的正确解答方式。
包括玉无双。
他是第二个成功进楼的。
至于第一个进去的金不换，此时并未急着去感悟神通。
相反，他主动站出来提议众人用一种更有秩序的方式来完成最终挑战。
“大家再这么混战下去，很可能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
“我提议，从现在开始，大家以抓阄的方式两两对战，败者作为胜者的炉料，以此确保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人能顺利进楼！”
“若败者不从，我们这些已经成功进楼的人可以作为裁判，维护规则！”
说罢，他竟径自从神通楼踏出，然后又往回走，如是几次，以展示自己进出自如，确实有能力“监考”。
原本混乱的场面因此迅速平复下来。
“没想到此时此刻，不换兄竟还能保持如此理智，抓住关键。倒叫玉某这个‘第一智者’自惭形秽了……”玉无双包含深意地打量金不换。
后者指着自己，自嘲道：“我是上一届的失败者，见识比诸位稍多一些。”
“哦，莫非十年前的先辈们也是如此进楼的？”
“每次考题不一样，否则我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意外成功。”金不换含糊解释一声，“总之，金某也就只有这点见识了，接下来还是由无双兄担任主裁判吧！”
金不换一脸坦诚，这瞬间，玉无双竟有些看不出这莽夫的深浅，眸光一敛，道：“恭敬不如从命。”
……
有秩序的厮杀比无序混战效率要高得多。
不过半天时间，就让绝大部分人成功登楼。
余下少数，因为不肯屈从抓阄结果，利用各自战具秘法跑开，一时还不好抓。
“无双公子，你是我们宝玉国的领头人，能不能替我们主持公道了！”
喊话的是黄玛氏族的女族长玛旗马。
她连抓了三四位对手，全都选择跑回山下放弃二阶段试炼不肯与她对战，最终被剩了下来。
“玛族长稍安勿躁，其实在这山上，还有一人未曾抓阄，你或者可以跟他对战。”玉无双从容道。
“谁？”
“楠天奇。”
“是他……”玛旗马想到山下一败，神色微僵。
“怎么，玛族长不愿意？”
“我……我……”玛旗马犹豫了一下，忽地咬唇道，“无双公子，我承认我打不过他，不过若你在这件事上帮我一次，我玛旗马来日以全力报答！”
“譬如说？”
“譬如我举族成为你无双公子的附庸，包括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人！”
“哦，是玉某的附庸，而非白玉氏族的么……”玉无双立即品味出对方话中之意，“玛旗马族长这份厚礼，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啊。罢了，楠天奇终究是我宝玉国的曾经的大敌，我总没有帮他对付同族的理由。”
言罢，他当即下令全体到山上搜寻“楠天奇”的去向。
不过找了大半日，一无所获。
玉无双并未意外，放声在山间喊道：“楠天奇，你既然登山，总归是要进楼的，难不成你还想一直躲下去？”
话音刚落，一道七彩虹光自山间划过，落到楼前，正是已经消失了一整天的李恩威。
“谁说我在躲了。”李恩威负手上前，“我只是在思考另一种进楼的办法罢了。”
“哦，那你想到了吗？”玉无双饶有兴味问道。
“想到了。”李恩威昂首道，“先前伱曾问神通楼能否以合作方式共同解题，神通楼曾回应一块碑对应一个名额，如何分配我们自己随意。”
“既如此，那除了直接解题之外，还存在另一种进楼的方式。”
“抢别人的名额。”
此言一出，除了尚未获得进楼资格的玛旗马，以及当主裁判的玉无双，所有人都下意识往神通楼急速退去，生怕走晚一步遭李恩威毒手。
玉无双故意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身边，回过头，对李恩威笑道：“你现在只能抢我的了。”
轰！
七相剑阵陡然展开，流光溢彩，气象万千。
李恩威居于正中，目光炯然：“我抢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