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去他搬回来。”熊母命令道,她转眼看向了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失去意识的百花公主,她正在捂着腹部痉挛,原本柔和美丽的面目都扭曲在了一起,浴火焚身的模样像极了春天里在草丛里叫春的夜猫,“熊血酒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男人可以依靠女人,而女人······看在王室的身份上,给她一把匕首。”熊母淡然地起身离开。
匕首掉在百花的身旁,而久久却未能听见她的惨叫声,熊母走到门前忽然回头看去,见到百花依旧在疯狂地挣扎,她抓破了脸皮,扯下了头发,却还是咬着牙没有去拿匕首。熊母疑惑地走进百花,捡起匕首放在百花手中,却又被百花丢开,熊母神情凝重地问道:“百花公主,熊血酒会烧毁你的意志,烧毁你的五脏六腑,男人都抗不过去,更何况是你,是什么理由要让你坚持下去呢?”
“复···仇!”百花痛不欲生地时候还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连熊母都不由得心生敬畏。
“将百花公主搬去泉水里,谁都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她可是熊灵选择的人。”熊母的声音振聋发聩,没有人敢拿熊灵开玩笑。
此时,仆人们已经将斯特搬了回来,熊母解下腰带,命令道:“送去我的卧室。”
······
安塞用瘦小的手臂抱着一捆潮湿的木柴,赤脚踩在泥泞的小路上。永夜来临之前,南方的雨季让熊岛的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霉烂的气味,她的脚趾间沾满了黑色的腐叶碎屑。
“快点,丫头!”父亲在简陋的草棚前咳嗽着,“火要灭了。”
安塞小跑起来,木柴上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滑入袖口。三个月前,他们一家还在帝国北方的翡翠谷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战火吞噬了整个边境。现在,他们成了熊岛上无数北方难民中的一员。
草棚里,母亲正用缺口的陶罐煮着一锅稀薄的鱼汤。弟弟蜷缩在角落,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比雨声还响。
“今天码头有船来吗?”父亲问道,声音里带着希望。
安塞摇摇头,跪在火塘边小心地添柴:“守卫说风暴要来了,至少半个月不会有大陆的船。”
父亲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灰暗得像死人。在北方的寒冬里,他染上了肺疾,南方的湿气让病情更加恶化。安塞咬着嘴唇——如果再买不到药,父亲可能撑不过这个雨季。
“听说了吗?”弟弟突然开口,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大,“那个大陆来的百花小姐要选贴身女仆!”
母亲的手停在半空:“谁说的?”
\"市场里都在传。酒馆的老板娘说,百花小姐通过了熊血酒的考验,连熊母都称赞她。现在她要一个贴身服侍的人,给的报酬足够买药和粮食!\"
安塞的心跳加快了。她知道百花是谁——那个和商人哥哥一起来到熊岛的大陆女孩,传说她单靠意志力就承受住了熊血酒的威力。
“我···我可以去试试。”安塞轻声说。
父亲想反对,但一阵咳嗽打断了他。母亲摸了摸安塞枯黄的头发:“你才十六岁,丫头。”
“我能干活,”安塞挺直瘦小的身板,“我会缝补、煮饭、认字,还会说一点大陆通用语。”
这是真的。在北方时,庄园主夫人曾允许她和其他仆人的孩子一起学习基础文化。现在想来,那段时光美好得像个梦,直到庄园主一家人被吊死在房梁上,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抢夺庄园主的是圣城入侵者还是从前线逃回来的帝国士兵。
雨停的间隙,安塞跟着一群难民女孩来到冒险者公会前的空地。选拔已经开始了,几十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排成长队,最前面摆着一张铺着熊皮的椅子——百花还没到。
安塞站在队伍末尾,紧张地绞着衣角。她穿着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亚麻衣裙,洗得发白但很干净。周围几个女孩对她指指点点——她是队伍中最瘦小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还有人说熊岛人都喜欢健壮一些的仆人,而她就像是来凑数的。
“看那个小不点,”一个红发女孩嗤笑道,“她以为自己能服侍百花小姐?怕是连熊血酒的气味都闻不得。”
其他女孩笑起来。安塞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她知道这些女孩大多来自难民中较富裕的家庭,至少还能吃饱饭。而她,已经三天只靠半碗鱼汤度日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百花到了。
安塞踮起脚尖,第一次看清这位传奇人物。百花比她想象中更加年轻,可能不超过二十岁,却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威严。公主戴着一块白色丝绸盖住脸的帽子,还穿着熊岛风格的皮革束腰外衣,但裁剪方式明显带着大陆的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却闪烁着某种野性的光芒,像是经历了熊血酒洗礼后永远留下了印记。
百花在熊皮椅上坐下,一个熊岛女战士站在她身侧。选拔开始了。
前面的女孩一个个上前,有的展示缝纫技巧,有的背诵诗歌,有的甚至表演舞蹈。百花大多只是冷淡地点头,偶尔问几个问题就让人离开。
轮到红发女孩时,她夸张地行了个大陆贵族的屈膝礼:“尊敬的小姐,我父亲曾是首都的城镇税务官,我精通大陆礼仪和···”
“我不需要人教我怎么行礼,”百花打断她,“你有为我抵挡刀剑的勇气吗?”
红发女孩愣住了:“我···我不确定···,但是小姐您找的不是侍女吗?”
“下一个。”
安塞的心跳得像受惊的小鸟。轮到她了。
她走上前,笨拙地行了个北方平民女孩的礼节,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放在身前,不敢抬头。
“你叫什么?”百花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
“安塞,小姐。”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抬头让我看看。”
安塞慢慢抬起脸,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轻蔑或冷漠,但百花的目光中竟带着某种探究的兴趣。
“北方人?”
“是的,小姐。翡翠谷。”
“为什么来熊岛?”
“战乱,小姐。我们的家没了,再不找到工作,我一家人都会饿死的。”安塞突然鼓起勇气补充道,“但我能干活,很勤快。我还会读写一点大陆文。”
百花微微挑眉。这时,一只受伤的小鸟突然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她们之间的空地上。小鸟的翅膀折了,痛苦地扑腾着。
红发女孩尖叫一声跳开:“肮脏的东西!”
安塞却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小鸟。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布——她原本打算用来擦脸的最后一块干净布——轻轻裹住小鸟颤抖的身体。
“它只是吓坏了,”安塞轻声说,不知是对小鸟还是对百花,“翅膀可能断了,但养一养会好的。”
她抬起头,发现百花正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回忆,还有某种安塞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
“你不怕吗?”百花问。
安塞摇摇头:“它比我更害怕。”
百花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向身旁的女战士:“就她了。”
安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发女孩愤怒地抗议:“她?那个小不点?她连···”
“闭嘴,”百花冷冷地说,“我看中的不是身材,忠于家人的人,自然也会忠于主人。安塞,明天日出时到铁木寨报到。带上你的东西。”
安塞捧着受伤的小鸟,眼泪突然涌出来。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终于有人看到了她身上除了瘦弱和贫穷之外的东西。
“谢谢,小姐,”她哽咽着,“我会成为最好的女仆。”
百花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那只鸟···你可以养在窗台。熊岛的黎明很冷,它们需要温暖的地方。”
安塞惊讶地眨眼——百花怎么知道她打算照顾这只小鸟?但百花已经转身离去,皮革靴子踩在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回家的路上,安塞的心飞上了云端。报酬!药!食物!弟弟可以吃饱,父亲能治病了!她把小鸟小心地揣在怀里,它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小脑袋从布里探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草棚里,家人听到消息后喜极而泣。母亲翻出珍藏的最后一点面粉,要做一顿像样的晚餐庆祝。父亲抚摸着安塞的头发,咳嗽减轻了些许。弟弟兴奋地问个不停:“你会见到熊母吗?听说她的寨子里全是熊头骨!”
安塞只是微笑,把小鸟安置在一个旧篮子里。她想起百花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藏着的故事一定比她听过的所有传说都要惊人。明天开始,她将踏入那个世界——一个充满熊灵信仰、魔药和危险的世界。
而她,一个来自北方的难民女孩,将成为那个经受住熊血酒考验的大陆女子的贴身女仆。命运有时就像熊岛的天气,变幻莫测。
雨又开始下了,但安塞心中第一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
熊岛,铁木寨内,百花和熊母坐在了最高位,而斯特却跟其他的家臣一起坐在了下面,现在斯特怨恨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位,他的妹妹百花公主。
那天晚上结束后,熊母赤裸地站在窗口,月亮的微光照耀在她完美的肌肉线条上,斯特都感到有些羞愧,熊母开口说道:“你妹妹独自承受了熊血酒的力量,没有使用魔药抵挡。”
“我也······”斯特本想辩驳,但却被熊母开口打断。
“不用解释了,熊灵讨厌谎言,西芙里曾经来找过我。”熊母直言不讳地说着。
斯特瞬间吓得坐起,但是忽然又转为了愤怒,他指着熊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喝什么狗屁熊血酒?”
熊母投来凶狠地目光,斯特再蠢也不会怀疑他再说下去这个女人会杀了他,熊母淡淡地说道:“熊血酒是传统,谁都无法改变,如果想要被熊岛人承认就必须当着这群首领的面喝下熊血酒。”
“那为什么要百花也喝?现在岂不是她也被承认了!”斯特不可置信地问道。
“放心,一切都有安排,你们都有自己的任务。”熊母神秘地笑了笑,转头端起一盆熊血酒狂饮,看得斯特下肢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