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的脸色沉了下来:
“卞道友此言何意?赵武极已死,乃是不争的事实。难道卞道友认为,在下会在此事上虚言相欺?”
乔逸风连忙摆手:
“卞道友,此事千真万确,赵道友确实已陨落,方道友也确在现场……”
卞狂子抬手止住乔逸风的话,盯着方均:
“乔道友只说他死了,可没说一定是你杀的!至于证据……哼,你说你杀的,证据呢?百年前,你还只是一名结丹中期修士罢了!”
这事倒不能怪卞狂子质疑,实在是匪夷所思。
方均知道这一点,但想起当年卞狂子逼迫自己进入沙灵神殿的事,现在是轻慢自己,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冷冷道:
“卞道友想要什么证据?赵武极的储物戒指,还是他的本命灵宝?这些即便在在下手中,卞道友难道就信了?
“或许卞道友会说,是在下从别处得来,或者与人联手偷袭所得,依旧不能证明在下的实力。”
卞狂子眉毛一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错,即便你能拿出那些东西,也无法证明是你独立击杀赵武极。
“赵老怪纵横坠灵沙漠数百年,实力强大,保不齐先是被孔文元、施近辉等人重伤,然后让你捡了便宜。想要我们信服,你光靠嘴说可不行。”
会客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纪君才眉头微皱,似乎觉得卞狂子有些咄咄逼人,但并未出言制止。
虞德廷依旧沉默,只是目光在方均和卞狂子之间来回扫视。
孙守娥脸色不变,依然一言不发。
汝何秀皱起了眉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合适。
方均看着卞狂子,冷笑道:
“那依卞道友之见,要如何才能证明在下的实力,让你觉得才算是‘有说服力的理由’呢?”
卞狂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
“很简单,与我卞匡战过一场,让我亲自掂量掂量,你这位击杀赵武极的后起之秀,究竟有几斤几两!
“对付紫霄幻星宗,夺回燕都,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想空口白牙让我们陪你趟这趟浑水,去跟紫霄幻星宗硬碰硬,哪有那么简单?”
方均对卞狂子的轻慢态度很是恼火,但转念就想起姬无双临行前的一番分析。
北冰原五宗的元婴修士本来就不够用,不可能派多少元婴修士来燕北国。
那么无论是坐镇燕都,抵御紫霄幻星宗等外来强悍势力,还是开辟新的生意,就必须借助坠灵沙漠本地元婴修士的力量。
方均还想到了更进一步的事,那就是将来把坠灵沙漠、燕北国两地融合后,需要培养更多的本土元婴修士。
而实现这些事情的前提,必须争取到现在的本土元婴修士的帮助。
而想要争取到他们这些本土元婴修士的战斗,就必须压过他们一头。
方均自认为有这个实力,于是冷静下来,直视卞狂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行!战就战。卞道友想怎么战,尽管划下道来,在下奉陪就是!”
卞狂子似乎有些意外方均答应得如此爽快,但随即脸上露出更加浓厚的兴致,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好!痛快!燕光城北门外二百里,有一座孤峰,山势险峻,人迹罕至,正是个理想的比试场地。我们就在那里一战!”
方均一口应下来,随即也站了起来,与卞狂子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射。
“好,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
卞狂子看着站起身的方均,却忽然冷笑一声:
“谁说是现在了?方小子,你今日旅途劳顿。我让你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恢复巅峰状态。明日午时,我再好好试试你的成色!”
方均闻言,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以最佳状态应战,以免胜之不武,或者败了不服。
他心中对此人的观感略微复杂了一分,但面上不显,只是淡淡点头:
“卞道友倒是考虑周全。那便依卞道友所言,明日午时,我们一决高下。”
城主周傲松很快被召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安排众人的休息之所。
他将府中最为清幽雅致的几处独立院落腾了出来,供七位元婴修士歇息。
众人各自散去,前往安排的住处。
方均、汝何秀和孙守娥三人被安排在相邻的院落。
待周傲松告退后,三人默契地齐聚在方均所居的厢房。
方均打下结界,将三人笼罩起来。
汝何秀问道:
“孙仙子,那卞狂子……实力究竟如何?”
孙守娥回道:
“依小女子之见,卞狂子的实力,应在当年燕北国国师施近辉之下,但也相差不远。他的斗法经验极为丰富,且性情狂放,手段往往出人意料,不容小觑。”
汝何秀闻言,眉头反而舒展开来,看向方均:
“比施近辉还差一些?那就无需过于担忧了。小均,你在皇宫大战施近辉,并没有吃亏。明日对上卞狂子,只要你稳扎稳打,断然没有落败的道理。”
方均微微点头,目光沉静:
“我对自己的实力自然有信心。卞狂子虽然很强,但我自问并不惧他。”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我只是有些不解。卞狂子今日所为,固然有他性情狂傲、轻视于我的原因,但似乎……不仅仅如此。他刻意提出比试,其用意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验证我是否真的杀了赵武极?”
孙守娥想了想,说道:
“小女子以为,卞狂子此举,至少有两层考量。”
“哦?愿闻其详。” 方均和汝何秀都看了过来。
孙守娥分析道:
“其一,正如方道友你所感,性情使然。
“卞狂子此人,狂傲自负,眼见你短短百年间,从当年被他挟持的结丹修士,一跃成为如今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传言击杀了赵武极这个坠灵沙漠第一人,心中必然五味杂陈,有惊讶,有疑虑,或许还有些许不甘。
“他提出比试,最直接的动机,便是要亲自‘掂量’你的斤两,验证传言,平复他心中那股因你快速崛起而产生的不适与怀疑。这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汝何秀点头:“不错,此人狂名在外,做出这等事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