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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将们为了填饱肚子保护疆土,无奈只能沿途收走百姓们的口粮。

至此,中州便彻底乱了。

臣民和将士全都穷困潦倒,饥肠辘辘。

人饿肚子只需几日,便能慌了神智乱了心。

打开城门放敌军进城,也都只为吃上一口热汤饭,保命要紧。

梅淮安都能想象到,当时各城池里该是如何的混乱惨状。

他叹了口气,指尖在桌上有些烦躁的点了点。

“接着就是十一月初二,先帝去世,十一月十六...也就是我生辰那天,兵败城破。”

也是巧了,他在现代的生日跟这个异世原主是同一天。

这代表着,如果不洗清丧国之辱,他永远都没法儿在这里过生日。

贺兰鸦眉头一皱:“那夜是你的生辰?”

“嗯。”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大开杀戒,狼狈奔逃至天水关求救,殊死搏斗险些丧命。

而那一天是少年的十七岁生辰。

贺兰鸦想到自己当时站在城墙上静立旁观,没有第一时间派兵去救援,忍不住有些懊恼。

但当时的情况远不止那么简单,背后的原因他...不能说。

梅淮安看着眼前人的表情,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直接朝人笑了笑,语气轻松——

“哎,别这样,走到哪儿都得被陌生人保护的那叫胎儿,你当时的立场能收留我们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这都要后悔,那我还后悔为什么没早点阻止岭南叛乱呢。”

“不要为过去的事情烦扰,因为当时的你并不能预测未来。”

“......”

少年说的句句在理,贺兰鸦却难以释怀。

这份愧疚不仅仅只是天水关那一夜,他愧对眼前人的太多太多了。

梅淮安也没在意,接着说:“眼下,我们的目标是让燕西与岭南相杀,再无暗通的可能。”

贺兰鸦其实已经有了头绪,但他不想用这招。

可是没想到,下一瞬他的弃谋就被人直接说了出来!

“把我的玉玺给岭南吧。”梅淮安说,语气云淡风轻,“把燕西最想要的东西给岭南,这是最好的办法,能达到目的还不会牵连渭北。”

说完,他看着眼前人有些复杂的神色,眸中没有丝毫惊讶?

顿了一下才轻笑出声——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是怕我舍不得所以你不说?没必要,我没什么舍不得的。”

“......”

眼前少年懂事的让人心疼。

贺兰鸦抿紧了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舍不得玉玺的不是眼前人,是他自己。

他舍不得让眼前少年把唯一能傍身的东西交出去,玉玺的存在比性命更重。

是一个亡国皇储最后的尊严。

他揉了揉额角,嗓音艰涩:“你知不知道,送出玉玺代表着什么......”

“代表我彻底跟皇位告别了,并向世人承认我是个失败者?”

梅淮安耸了耸肩,语调轻松——

“玉玺在不在名头在不在,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败都败了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对方的语调越轻松,贺兰鸦心里就越难受。

他摇摇头:“你不必如此,我一定会想出其他办法,未必不能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淮安,你相信我。”

“......”

桌前静了一瞬。

梅淮安收起伪装出来的笑脸,再也藏不住失落难堪了。

他语气有些焦躁。

“是你不必如此,你这样会让我感觉...我在你眼里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废物,我会更难堪的!”

“不。”贺兰鸦摇头,“我从没觉得你是——”

“如果你没把我当废物,请别连出一份力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值得让你收留一回,我能帮上你!”

他到任何地步都不想被人怜悯,包括贺兰鸦的怜悯也不想再要第二次了。

兵败那夜如果身后没有三万残军,他一定会跟陈老将军一样杀个痛快然后死在战场上。

一样的至死都不弯下膝骨,绝不会跑到渭北求人收留。

这是梅淮安心头永远的伤疤,他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抹去那一夜的耻辱。

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他缓缓了情绪才道歉。

“对不起,是我着急了,可我希望你能明白...玉玺对我来说不是最后的尊严,能向你渭北报恩才是。”

“......”

贺兰鸦从前会欣赏旁人的坚韧不折,认为这是将领们都得必备的傲骨。

这是头一回,他希望一个人能不这么要强。

他愿意保护他,可人根本就不屑要。

罢了。

沉默片刻,他把眼皮垂了下来,硬起心肠不再看桌边的人。

“那就请太子把玉玺送出去,亲手写下禅位诏书递给夏博商,以报我渭北收留之恩。”

“淮安遵命。”

梅淮安看着眼前人的侧脸,轻轻应声。

这人的表情多不舍啊,语气听着也艰涩至极,就像是要禅位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这是心疼了?

如果是心疼就好了,大概只是觉得他可怜吧。

退位诏书该怎么写呢,让一个亡国太子亲手写下——

我认输了皇位你拿走吧,你比我厉害我不敢跟你争,家业我不要了。

啧,这好折磨人啊。

梅淮安指尖有些颤的扣着桌角,他怕自己拿不动笔。

贺兰鸦猛然瞥见身边人在桌下颤抖的手指,顿时心头像被割了一刀!

他径自抬手——

“哥,你们在吵架吗?”

贺绛在地上翻了个身,看向桌前那两个低声说话的人,脸上睡的有些迷迷瞪瞪。

梅淮安转头看着贺绛,连忙眨了一下睫毛收敛情绪,“没错在吵架呢,你帮谁?”

贺兰鸦的手顿了顿,悄悄收回去了。

“真吵架了?”贺绛瞬间睡意全无,直接起身往桌边走来,“我肯定帮着我家哥哥...你们在吵什么?”

梅淮安便看着他笑:“你都决意要帮他了还问什么缘由,喝茶吗?”

还能笑出来,应该吵的不凶?

贺绛跪坐在他哥对面,故意板着脸:“那我就是问问而已,看需不需要我出手打你一顿给他出气!”

梅淮安还没说话,那边的贺兰鸦就忍不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