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莫凡这番话说的太直接了。
又或者是，这些道门尊长，均是身份地位极高的存在，身在道门也好，隐世修行也罢，在场这些人的每一个，都可谓是人中龙凤，莫说是亿万凡人，就是万千道者之内也是巅峰的存在。
他们的阅历何其丰厚，可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从未有人，这么直白白的对自己索要灵源。
还多有多出，少有少出……不管是什么，只要蕴含灵力的都行，可倒是毫不挑剔。
而且还有点谈条件的味道。
于是，几十位道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看向莫凡时，神情中多少都带着几分不悦之色。
就连紫穹和玉鼎两位真人也不由得对视一眼，纷纷皱眉。
在两位真人的记忆里，莫凡在有些事的处理上，可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当初被选定去往天机阁，打探蓬莱门户的时候，莫凡当着一众道门尊长的面，毫不顾忌自己的颜面，也不在乎在场众人的身份，直接开口索要好处。
甚至在蜀山秘境里，当着玉鼎真人的面，差点把九品圣莲池中的无根玄水拿了个干干净净，当时莫凡那种厚着脸皮的样子，至今玉鼎真人还记忆犹新。
所以在两位真人的印象中，莫凡多多少少有点贪得无厌的意思。
不过两位真人并不反感，因为他们能够理解，莫凡作为一个凡根俗子，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他不像沈卓然和南宫硕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用为修行资源发愁，他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有些痞性实属正常。
至于脸面，常言道，脸皮厚才能吃个够，较劲的孩子有奶吃，这话听起来虽糙，可理却如此。
又要脸又要皮，又要循规蹈矩，做一个乖孩子，什么都别想赶得上。
所以此时，两位真人难免会下意识的认为，莫凡会不会……
莫凡则迎着所有人不同的目光，背负双手，昂首挺胸，神色坚毅，没有丝毫心虚的意思。
几息之后，紫穹真人淡笑道：“小友现如今乃是‘天选之人’，人间界唯一的希望，莫说是灵源，任何需求，老夫都会鼎力相助。”
紫穹真人的话听起来没什么，但却有些其他的味道。
莫凡索性直言道：“不，并非是晚辈所需，方才晚辈已经说了，山河社稷图内的界虽有万般好处，但却无法自行产生灵力，诸位前辈入得界后，势必要消耗巨大的灵力，以晚辈目前的能力无法支撑，这才要诸位前辈相助。”
“嗯，无妨……既然对大家有益，又岂能让小友负担，小友所提实属应该。”紫穹真人淡笑着道，同时看了眼玉鼎真人。
随后，玉鼎真人直接挥手，一个乾坤袋从他手中缓缓飞向莫凡。
“莫凡小友，老夫这里还有些灵石，不论是何缘由，你尽管拿去使用便是。”
莫凡接过乾坤袋，稍加探视，不由得小吃一惊。
虽然他可以想象，作为蜀山掌门，出手岂会小气，但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乾坤袋中尽是上品的灵石，多达上千枚之多，即便对莫凡而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灵源。
只是这一句不论是何缘由，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怪怪的味道。
莫凡毫不在意，他看了看手中的乾坤袋，旋即对着玉鼎真人拱手道：“多谢前辈，这乾坤袋里竟然足有一千多枚上品灵石，这些灵石足够二位真人在界内疗伤恢复之用了，若有多余……到时晚辈再行奉还好了。”
玉鼎真人顿时愣了一下。
紫穹真人也不由得皱起了双眉。
两位真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种有话难言的感觉，最后紫穹真人低声道：“哎，这小子……还是跟当初一模一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玉鼎真人也压低了声音道：“也难为他了，算了，随他好了。”
最后，两位真人只能对莫凡无奈的摇头苦笑。
其他的道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两位真人，随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乾坤袋。
实际上，原本玉鼎真人的意思，这一千多枚上品灵石应该足够几十位道者疗伤恢复之用了，毕竟他乃是蜀山掌门，道门魁首，此情此景岂会只顾自己，自然是为所有人交付灵源。
不曾想，莫凡这一番话，简单几句而已，却是一句都不是白说的。
话中之意，直接把这些灵石算在了玉鼎真人的头上，还不错，把紫穹真人也给带上了，否则的话，紫穹真人恐怕也要自掏乾坤袋了。
另一重意味则是，蜀山掌门玉鼎真人已经树立了标杆，出手就是一千多枚上品灵石，在场的其他道者，都是道门尊长，有名有号有声望，平日里都很要面子的，出多少那就自己掂量着办了。
这一幕，与当初在仙宗大殿内颇有些相似。
所以紫穹真人才说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原本有些道门尊长，并不很想进入莫凡所谓的图中界，他们甚至对莫凡所描述的界不是十分相信，只是蜀山两位真人已然答应，而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对，他们也就不便提出异议。
可眼下，即便他们不想入界也不行了，如果不久前提出来，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要是拒绝入界，未免会让人觉得，是舍不得那些所谓的灵源，未免会让人嘲笑，这一张脸面还如何保得住。
而这些道门尊长，无一不是对自己的名望身份出奇的在乎。
接下来，众人都用一直怪异的眼神看着莫凡，然后纷纷取出自己的灵源交了出去。
太差的，拿不出手。
太好的，又不舍得拿。
委实是难为了众人，莫凡则是来者不拒，他也不想太过分，反正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剩下的全凭自己领会即是。
于是，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个乾坤袋，里面的灵源也不尽相同，灵丹灵石，灵符灵宝应有尽有。
他看得出来，这些道门尊长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暗含着不满的情绪，不过他坚信，入界之后，他们就会明白出这一点血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