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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薄薄的一层皮甲并不能让这些草原人感觉到安心,和原本没有任何甲胄的状态比,现在已经是好上了无数倍,但和城外那些宋人的“步人甲”相比,明显是差的有点远。

昨日城外的一场大战完全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无数的草原儿郎倒在了进攻的路上,事后大家伙回想想还满心的惊诧,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会有这样的勇气,向着对面的军阵发起那般强势的进攻。

剑气冲霄动凌云,敢笑风云是惘然,如今宋军已经来了不少的援兵,再想像昨天那样发起进攻显然已经有些不太可能,对于他们这些草原上的蛮族,辽人并不在意,甚至只提供了吃食,并没有给他们更好的甲胄。

原本老萨满是辽人的座上宾,但现在,无论是耶律武机还是萧厚风都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天空的菩萨罗汉们也在等待开心罗汉的归来,看他是不是能抓到那七罪佛的金狼大王。

若是能将这个在背后搞鬼的异兽抓住,显而易见那些草原人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七罪佛如此诡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早早就命金狼大王向着更西方的方向奔逃而去,那开心罗汉是开开心心地过去,满是失望的神情又回来啦!他望着一众的佛友,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之前出发时说的信誓旦旦,但现实无疑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双手合十,极为沉默地站在天穹之上,菩萨罗汉齐齐看着他,虽然众人都没说些什么,心里面的失望却要溢出来一般。

下面指挥军阵的楚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比之宋国所有的胜利都要来的大,但他们这些灵山来人,哪个不是法力广大、佛法精深呢?和楚良的功绩一比,他们这些人完全就被比了下去......

观音刚想开口,似乎是要劝慰开心罗汉几句,可下方的战场之上又有了不一样的异动,红色鲜艳的旗帜不断地挥动着,马匹在平原上纵驰着,穿着厚厚一层的甲胄,高大的士卒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手里的长刀已经指向了远处的云州城,飒飒气势像是能引动天穹之上的云朵儿,浓烈的军阵杀伐煞气似乎影响了这些佛修的金色祥云,他们俯瞰着人间,心中不免带了些小觑之心。

凡人的厮杀对于他们这些神佛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

楚良悬空而立,穿着紫色的道袍,一手持着秋水长剑,一手托举着灵宝玄冰塔,风巽将他的长袖吹起,一脸冷然地看着远处的城池,麾下的两员大将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来自河北的健儿们雄赳赳地站立着。

他们的腰杆子挺得笔直,一如手中的长枪那个样子,随着号角的吹响,鼓点声刹那间响起,手持盾牌的先登之士是来自于宋军中的百战老兵,有西军的成员、也有从汴京调出来的禁军。

原本这些人没有这么彪悍的气势,经历一场场的大战下来,原本的新兵蛋子们也变成了饱尝鲜血的战士,他们凝望着云州城头,抿着嘴唇很是沉默。

分明就是天下强军的模样,这等排山倒海的气势让草原上的蛮人很是不解,他们自身在战斗中往往散乱,不曾有如此的阵型,虽然他们做不到这么齐整模样,可他们心里面知道这样的军阵拥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昨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原本在一起放牧的牧民,陡然间拿起刀枪,却是被宋人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扫到了历史的角落里。

云州城中的辽人还拿他们当救星,昨日的一场大战救星就这样变成了稻草,到了最后,宋人的厮杀与冲锋就真的像割草一样,远处宋人营帐的门口,似乎还有用他们这些草原人的人头堆成的京观。

残暴的画面让这些习惯于劫掠的蛮人亦是心惊胆战,宋军已经接近于城墙,身材短小的草原人端起他们的弓箭,却是手掌有些颤抖连弓都快拉不起来。

耶律武机看到这样一幕,难免是心生暴躁,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这些草原上来的废物居然还在这里发呆,他们是在等死吗?等着宋人的刀枪架在他们的脖颈上,到时候他们就会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宋人的面前,如此摇尾乞怜!

“速速给我弓弩举起来,朝着城头下面给我射过去!快点!”萧厚风狂暴的声音响起,却是让这些兵卒心颤,当即就是一阵箭雨朝着城外落下。

宋人早有准备,他们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巨大的盾牌被他们举起,甚至三两个兵卒躲在盾牌的后面,零星而落的箭矢并不会造成怎样的杀伤,后军甚至慢慢将云梯递到了城下。

在城头暴躁的怒吼声中,云梯直接被架起,宋军的军阵之中,林焕冲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朴刀,就是一阵密集的大石头朝着城楼上落了下去。

“砰”的一声,几个没有任何防护的草原兵就这样被砸了个稀碎,白色的脑浆子散落在青石之上,血水伴随着裂开的脏器发出浓烈的腥气,战局一下子就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没有了金狼大王的辅助,这些草原人也只是凡人,他们心中也会感觉到无可奈何的畏惧,就像是草原上无奈的走兽般,向着城头四处开始奔逃,如果不是那老萨满还站在城头上,怕是一场营啸会不可避免地发生。

耶律武机拔出自己的长刀,当即就是砍翻了两三个乱窜的士卒,冲着周遭惊恐的士兵骂道:“该死的东西,不准逃,都不准给我逃!”

“敌人都快杀上城头啦!给我把滚石檑木丢下去!砸死这群宋狗!”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城头响起,几个自己人的人头瞬间震慑住了这些士兵,他们不敢不听耶律武机的命令。

关键是身后的督战队,都是来自于耶律武机和萧厚风的亲兵,若是这些草原人胆敢后退半步,就是一刀劈斩下去,故而这些人根本不敢逃窜了,只能是呆呆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弩箭洞穿了喉头,一个草原人甚至连哀嚎的声音都无法发出,软软倒在了城垛的边上,到底是新来的宋兵,一个个都身强力壮,眼中迸发着仇恨的火焰,整个河北都快被屠了个干净,这些人是来报仇的!

他们恨不得将那些辽兵千刀万剐,甚至于千刀万剐都不一定能够解恨!在这样烈度的冲锋下,城墙上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徐刚宁挥舞着自己的大枪,跟随着先登军冲上了城头,厮杀变得更加残暴、更加剧烈!

举起手里的刀,耶律武机恨恨地指向了徐刚宁,冲着手下的亲兵威吓道:“去,你们都围上去,一定要给我杀了那个宋将!”

“主帅,不行啊!宋军的弓弩实在太厉害,您再看看外面,都是一架接着一架的投石车,城头边上都快没人了!”听到手下人的提醒,耶律武机当即暴怒,大声质问道:“那个萨满老不死呢?他去哪里了?”

“怎么回事?草原人呢?我们要他们顶上去啊!”耶律武机不是一般的急躁,要是再按照这样的打法,怕是他们的人都要被打个精光。

关键连自个的辽军都已经害怕得直往后退,萧厚风赶忙凑过来,他也是辽国贵族出身,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当即就是劝说道:“耶律大哥,咱们也快撤吧!云州城已经快守不住啦!”

“怎么可能,就这南城门这里稍稍有些危险而已!”耶律武机还是这般自大,但他却不知这等自大等会或许会要了他的命。

萧厚风听到他这么固执的言语,恨恨地跺了跺脚,感觉到劲风袭来,赶紧是把耶律武机往城垛边上一按:“小心点,弓箭可不长眼睛,你自己看看!”

“东西城门已经被城内的汉人给打开了,他们跟咱们辽人从来都不是一条心,那北门就更不用说,刚刚那个萨满老头带着他那几万残兵败将已经冲了出去,咱们再不走,可就都要交代在这!”

听完萧厚风大声的言语,耶律武机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无奈地回应道:“好.....好罢,我们这就撤,只希望能带回点残兵,去雄州一带戍守!”

“兄长,别想那么多了,这些都是耶律钧该想的事情,咱们能守这么久,已经够给他面子啦!”

“要说还是兄长来当这个辽国皇帝,你看看这耶律钧把咱们辽国祸害成什么样子!”都这个时候了,辽国内部居然还想着利益的倾轧,这等王朝不灭亡也是没有天理。

无数的箭矢开始追击着这些如老鼠般逃窜的辽人,耶律武机此刻的心头被萧厚风点了一把火,他似乎多了几分不该有的野心,混乱的辽国朝局又会去往何处,谁也不知道!

总之宋军终于拿下了这座城池,这座燕云十六州之一的大城,如果再往北去,或许将辽人整个赶出去也未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