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虽然是我数千年的心血推衍,但我也不是独吞功劳的人。”
“有一说一,这里面也有孔书袋子的出力,他当年虽与我争道争得面红耳赤视为大敌,但在对待天魔教的问题上,他与我倒是一条心,没有他当初提供的一些襄助,我也没法找到天魔教总部的入口所在。”
在冯延年躬身拱手后,司马彦又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虽然提到了孔圣人的缘故,司马家主表情委实有些不太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有一便说一。
即便有争大道的大仇,他也没有抹去“仇家”在这件事情上的帮助。
冯延年皱眉思索了一下,做出一副受教恭听的好学样子,再次开口问道:“所以圣人当年,的确是找过,但却没能找到天魔教总部的所在?”
司马彦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也拿这事笑过孔书袋子,他也没恼,只说不是他找不到,而是时机未到,所以才找不到。”
冯延年琢磨了一下,虽然对儒家圣人有点不敬的嫌疑,但他还是决定适当恭维了一下的确做成了此事的司马彦
“看来儒家圣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吧,圣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司马家主虽不及儒家圣人的高度,却也有圣人不及的长处。”
人各有所长。
但是冯延年虽然拿捏住了司马彦好为人师的心理。
但毕竟不知道这些隐秘往事里的细节。
这马屁算是拍得有点歪。
有超过圣人的长处,这话没能让司马彦多出笑意,反而让他脸上的神情一滞。
半晌。
司马彦幽幽叹了口气,眉眼耷拉,说道:“你也这么想?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直接便拆穿了孔书袋子,只是被当面打脸的孔书袋子依旧不恼,也没反驳什么。”
“我那时以为他是无可反驳强撑个一品境的高人风范而已,时至今日……准确来说,是直到大世到来后,我才知道孔书袋子那些话不是在找台阶,而是实事求是而已。”
“时机没到,这个时机就是大世。”
“大世到来之前,我之前的心血推衍都没个答案,如这瀑布与溪水,那时是只见了瀑布,只见飞流直下,不知流向何处,直到这大世到来之后,我才如同茅塞顿开,一下子就找到了飞流所化的溪水奔向何处,找到了天魔教总部的位置。”
冯延年忽然觉得这位自号卧虎的老先生似乎有点……口是心非?
嘴上对那位儒家圣人多有不敬。
但这触及真情时,倒是听得出来,他对儒家圣人还是有些佩服。
大概是佩服儒家圣人确实站在了更高的地方?
司马彦摇了摇头,忆往昔的唏嘘从他脸上一扫而空,恢复了好为人师的笑容:“好了,前尘往事如云烟,孔书袋子都不在了,找到这天魔教总部的人也是我,我们抓紧当下,着眼将来。”
冯延年也把目光放在了藏着天魔教总部的溪水当中:“司马家主,我……咳咳,我打个头阵,先入水里一探究竟。”
司马彦伸手拦下了冯延年,摇摇头说道:“你这一入水,难免要打草惊蛇,我可以性命担保,天魔教总部的入口就在这水下,既然已经寻到了地方,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等徐国公他们那边的消息,再商议下一步该要如何。”
冯延年思索片刻,点头:“好,还是司马家主顾虑周全。”
历代镇魔司首座的毕生夙愿在前,冯延年始终还是难以避免的有些急躁了,急于一探究竟,司马彦的提议才最稳妥。
毕竟出发寻找天魔教总部的队伍可不只有他们这一支呢。
还有徐国公和沈剑魁。
虽然方向上是南辕北辙,但谁敢打包票他们二人就一定一无所获呢?
在有消息前,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镇魔司的强者们就近驻扎下来,派出了信使去给更后方的一支万人规模的大焱军队送信,送去这条溪流的明确方位,让他们就近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以候时机。
闲来无事,司马彦掏出纸笔,写下了寻找天魔教总部的这一路上见闻。
其实乏善可陈。
无非就是赶路再赶路,路上都没有遇到过天魔教的贼人,只是遇到了几次不长眼睛的强盗,用自己的性命来帮镇魔司添了几笔为民除害的侠名功绩。
写到这瀑布溪流后,司马彦停了笔。
“前篇是流水账,但这后面的故事……呵,应该就是前无古人的惊心动魄了,揭开天魔教总部的秘密,这可是孔书袋子都没做到的伟业……”
司马彦收起纸,见到冯延年服下了丹药,走过去。
“你这先天有缺,能够修行到四品境,倒是殊为不易。”
冯延年洒脱地笑了笑:“我不能决定我自己的先天,但是这后天总是不想困在先天里面,不过我能够有今日,也靠着朝廷栽培,还有那位神医的慈悲,若无这些丹药,我冯延年早已断了肺经,咳血而亡了。”
“后天之志,可赶先天……三品,这是一个分水岭,如果你能突破到三品境,便有补足这先天的可能性。”
“三品境吗?听说那可是超脱了凡人的神魔之境,我自问天赋虽然不俗,但是三品境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总之,承蒙司马家主吉言了。”
司马彦也只有吉言相赠。
冯延年是个武夫,能否突破到三品境,他可帮不上半点忙。
“冯首座,听闻你曾斩下这一代天魔教教主的首级?”
冯延年点点头:“是,不过主要功劳在于盗首,我只能算是盗首的帮手而已。”
“黄农人曾被前任首座率领着镇魔司精锐重创,一直未愈,吊着半口气,盗首找到了黄农人本体的位置。”
“一座地下陵墓,棺材以不化寒玉所制,可保肉身不腐,黄农人抢了墓主的棺材自己躺在里面,以寒玉之气来延缓伤势。”
“不过虽然我与盗首前辈合力斩下了黄农人本体的首级,灭了其魂魄,但黄农人也未死绝,想来是留有什么复活的手段。”
司马彦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复活?呵,这大世到来,天底下是真乱套了啊,放在过去,无论是神魔之流,还是那些一品境,也没听闻谁在肉身已死魂魄尽散后,还能够复活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