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不算很高，也就是个三品境。
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普天之下可谓是寥寥无几了。
就算是强如剑魁也不太能说得出来，毕竟沈良也就是三品境而已。
但是曾与儒家圣人争大道的司马家主，即便有些紧握着往日巅峰放不下的嫌疑，有点点托大，但他也已经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之一了。
还没看清三品境的大门在哪儿的冯延年横竖是只能听着。
没什么话可说。
不过对于刚刚那道沉入了溪水里的身影，他倒是有话可说了。
“天魔之力，果然是天魔教的人吗？”
“以速度见长，速度越快的时候天魔之力越强，越难以拦截下来，可一旦停下来天魔之力就会散掉。”
“我想我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
“徐国公曾说过，他与剑魁遇到过的天魔教的一位副教主便符合这些特点，不过这副教主已经被他们杀过两次了，这是又活过来了……”
刚刚那位天魔教副教主的速度太快。
快到冯延年他们只能够反应，没有一点时间细想。
现在才想起来，这道速度奇快的身影，应该就是徐国公曾经提过的人。
徐年得到的那些关于天魔教的消息，都有与大焱朝廷分享，身为镇魔司首座的冯延年显然是第一批知悉天魔教冒出来的那几位副教主之事的朝廷中人。
在这一路上，司马彦同样也从冯延年口里知晓了内情。
“速度奇快，势不可挡，那就想尽办法让他速度慢下来，终究是有法子可解，唯独这死而复生……这天魔教的教主、副教主，都一遍遍的死去活来，看来这天魔教的复活代价可不高啊，可以死个两三次都无伤大雅。”
“或许可能压根就没什么代价？”
“一次又一次的复活过来，这得杀上几次？”
“若是不把掌握着复活之力的那个天魔教圣女给解决妥当了，即便这次连着天魔教的总部给一锅端了，他们仍然可能死灰复燃。”
司马彦也知道如今已被奉为天魔教圣女的何小鱼，只是他和冯延年等人一样，潜意识里都认为即便天魔之力已经能够抹去生死的界限，这种复活的手段也理应有很大的代价才对。
只是从天魔教的教主黄农人，再到刚刚疑似天魔教副教主的不速之客，似乎都不像是很惜命。
刚刚司马彦都已经把那道身影给捆住了。
若是他从大焱借来的规矩再强大一点，按照那人速度快的时候天魔之力才强大的特性，刚才若是没能挣脱锁链，大概就再也没机会挣脱了。
天魔教的副教主就得再死上一次。
冯延年刚要开口，便牵动了肺经，连声咳嗽了一阵，才缓过来，继续说道：“我想我们……咳！咳咳——咳咳咳……我，我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天魔教的复活之力，既然可能没什么代价，也有可能不需要做多少准备，若真是我们刚杀了一个天魔教的人，天魔教就能把他复活过来，这可就不好打了。”
司马彦找到了还未散去的梦境，把冯延年带进了梦境当中，再次见到了徐年和沈良。
告诉了他们刚刚发生在瀑布溪流旁的意外。
也把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
沈良直接问道：“所以那个叫何小鱼的小姑娘，大焱朝廷打算怎么处理呢？我记得她本来是玉京城里的百姓，是被天魔教掳走的吧，若是天魔教逼她做这些事情，她应该没有反抗的余地。”
冯延年沉吟了许久，看了徐年一眼，从那张平静淡然的俊逸面容上，看不见任何喜恶，镇魔司首座沉声说道：“事急从权，若是没有万全的方法，也只能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救人的难度，难免大于杀人。
那个在京城里日复一日帮着父母卖着豆腐脑的小姑娘，大概是在天魔教的逼迫下才把那些已经死去的天魔教中的人一遍遍复活过来，是个被卷入其中的无辜者。
可是……
那些被复活过来的天魔教中的人，他们掀起的灾难又势必会害到其他人。
难道这些人就不无辜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能于此。
也应该如此。
便是潇洒不羁的沈良，也只是灌了一大口酒，似乎有些不爽，但对于冯延年代表大焱朝廷说出的解决方法却也没有明着提出质疑。
慈悲也是有代价的。
心怀慈悲，也得负担得起这慈悲的重量，不能让其他人来作为代价。
对于从未被人探明过的天魔教总部，沈良一无所知，他再自信手里的剑，也没自负到觉得凭着剑就能在天魔教总部里面横行无忌为所欲为了。
这不仅仅是看不起天魔教。
也等于是小觑了古往今来那些与天魔教为敌的豪杰与英雄。
徐年沉默不语，想到了天天第一次带着他去何家豆腐摊上吃那三文钱一碗的豆腐脑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勤快质朴的小姑娘。
却不知道这次再见，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沉默逐渐蔓延开来，梦中的气氛有点微妙。
司马彦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道：“咳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想这种大道理应该不用我来赘述给几位听吧？”
“我也不会把对一个无辜者下手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只是……”
“只是为了这天下，为了将来，为了彻底消灭掉天魔教，这件事情即便再令人不耻，再卑贱丑陋，也总是要做的，你们下不去手我来就是，我毕竟是个世家之主，这手上本来就不干净。”
最后这句话，可不是什么空话。
司马家能是隐世家族里的第一世家，坐在家主位置上的司马彦可谓是功不可没，而一个世家家主若想做得好，仅凭仁义道德和修为实力都差了点火候。
难免要做些不那么道德，但却有利于司马家的正确之事。
司马彦继续说道：“当然，我说的是在无计可施的前提下才会斩草除根，如果对于那位天魔教圣女还有其他方法可用，我也倾向于先用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