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邦苦笑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宰相说是我们瞎指挥,并且不服从他的调遣,才导致这场大败,国王下令把我们推出营门斩首,不过要等待你来了之后一并斩首。”
郑忠夫点点头,径直走到他们旁边直挺挺的跪下,然后对愕然的看着他的刽子手说道:“你们去告诉国王殿下,就说我回来了。
我知道国王殿下把所有罪责怪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所以我就不用去中军大帐等着国王再把我推出来斩首了,我就在这等着吧。”
刽子手相互看了一眼,一个领头的便派了两个人回去向国王禀报。
国王王铉一听顿时气的脸都黑了。
一旁头上裹着纱布,还把一只手吊到胳膊上的宰相王光垂煽风点火,说道:“陛下,他这是完全不把你看得严重,也是嚣张之极,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来对抗你,让你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
宰相其实根本就没有受伤,只是跑出来一身臭汗而已。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把自己包成了这个样子,还叮嘱身边的人说自己伤的很重,一切都是三个将军不服从调遣,自作主张才导致的败局。
国王当然信他的,于是才下令把另外两个武将绑出营门准备斩首,但是他还是想等郑忠夫来了之后,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再最终把这三个人一并斩首。
可没想到郑忠夫居然直接就在营门外跪上,都没有回来见他,这的确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肯定的。但也得是君让臣死,臣才能去死,哪有臣自己跑去领死的?这还没有得到君王的旨意呢,这样做也是不把君王放在眼中的表现。
暴怒之下的国王面目狰狞的下令:“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他好了,——将郑忠夫凌迟处死。”
一队侍卫立刻退了出来,将郑忠夫绑在了旁边的一个行人架上,便有监斩官大声的宣布国王对郑忠夫凌迟处死的决定。
郑忠夫惨然一笑,闭上双眼等死。
李嗣邦和李恪高声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如果没有郑将军断后,我们全都得死,包括宰相王光垂。
算起来郑将军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居然把锅全甩给郑将军,这不公平。
郑将军浴血沙场,拼到最后却拼了一个凌迟处死,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
一旁的侍卫也是很敬重这几个将军的,忙低声提醒:“两位将军不要说了,否则你们恐怕也会被凌迟处死了,一刀砍头还痛快些,凌迟处死,那受的罪可就大了。”
李嗣邦和李恪已经全然不顾了,他们上阵杀敌连命都可以不要,就算凌迟处死也要说个痛快,两人依旧大声喊冤,替郑忠夫抱不平,大骂老天爷瞎眼,忠奸不辩。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国王耳中,国王不如勃然大怒,这哪是在骂老天爷,分明是在骂他国王王炫,骂他不长眼,骂他忠奸不辩。
恼怒之下国王当即下令将李嗣邦和李恪同样凌迟处死。
很快他们俩也被绑在了两根立柱上,刽子手拿着牛耳尖刀上来,狞笑着扒光了他们的上衣,并准备一刀刀活剐了他们。
就在刀便要割下郑忠夫的一块肉的时候,忽然听到营门口有人高声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接着有人骑马狂奔而来,随后一鞭狠狠抽在行刑的刽子手的手腕上,痛得刽子手惨叫,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几鞭,抽得他满地打滚,哀嚎不已,不过他并不敢质问或辱骂对方,因为他看清了,抽他鞭子的是大宁侯王暻。
这次大宁侯并没有跟着来牛峰山打猎,而是留在了京城,不过郑忠夫返回京城要军队的时候,只要到了一万人马,他曾经为此去找了大宁侯,大宁侯了解到了牛峰山上发生的一切。
他认为对方居然有十万之众,那么一万兵马根本起不到作用,必须要调集更多的人马才行。
但是郑忠夫一个武夫,没办法得到更多的军队,所以在郑忠夫不得不带着紧紧要到的一万人马赶往牛峰山之后,大宁侯就决定动用他的关系筹措军队。
他是没办法直接调兵的,因为调兵需要调兵军符,否则军队不会跟他走,即便有天大的理由,捅破天都没用。
他能做的就是掏腰包招募军队,需要相当的财力,他虽然是侯爷,可是也没有钱财多到愕然的地步。
他将所有家产全都拿了出来,也只招到了一万人马,这已经是顶了天了。
于是他带着这一万人马便赶来牛峰山想增援,他知道他私自募兵的行为国王绝对不会原谅,但这一次他募兵是来帮国王的。
他也想好了,到时把军队全部交给国王指挥,他尽一份力就好,国王应该不会对他太过严厉的惩处。
可刚到营门口,就听说里面准备处死郑忠夫他们三个人,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郑忠夫他们三人要被杀掉。
因为他还不知道高丽军战败的消息,但是他绝不允许高丽的顶尖武将就这么惨死,而且他觉得被国王下令凌迟处死,他们犯的罪肯定是罪不可赦的顶尖的存在。
越是这样的罪,他就越不相信这三位大将会去犯这样的错误,这其中就越有猫腻,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大声喝斥,并直接甩鞭子把刽子手的牛耳尖刀都抽掉了。
随后他对跟着他冲进来的侍卫吩咐:“保护三位将军安全,我去找国王殿下,等待殿下最终决策,在我没有下令前,谁也不许伤害三位将军。”
侍卫立刻答应,将刽子手全都拦在了外面,把三位将军包围了起来。
大宁侯原本想让人把郑忠夫等人身上的绳索解开,可是最终话到嘴边又打住了,那样一来就彻底跟国王闹掰了。
因为这是国王的决定,他可以进言,但不能打国王的脸。
所以他急匆匆的直奔兵营的中军大帐,便看见宰相王光垂正点头哈腰的给国王在那儿痛斥郑忠夫等人在战场上的贪生怕死。
完全把战场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三个武将身上,尤其是郑忠夫,反倒是他愿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是始终被这三个武将所破坏,最终不得不失败。
使得在站门口的大宁侯只听了几句,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因为类似的套路他见了太多了,这些文官往武将身上扣屎盆子,哪一次不是把武将往死里坑。
所以大宁侯怒不可忍,大喝了一声:“王光垂,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