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似乎又歪去主要讨论僧人好坏的问题了……”杨羽耀也没有想到，才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讨论的话题又转向了新的方向。甚至他想问些关于正心的问题，因为现在公屏上的讨论气氛，而不得不犹豫是否要继续发出去。
“聊天的氛围若是轻松，这样的情况还是很正常的。”贺乾清笑着说道，“毕竟人们无需刻意地控制自己谈论的方向以防止偏题。”
“嗯，若是那样确实不能称之为聊天，而是会议了。”杨羽耀也能理解这种现象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令他有了些许小小的困扰。但思来想去，杨羽耀还是决定试着问一下，希望能够在这里获得答案，解决他这个几年来一直挂在心里的事情。
杨羽耀：华城那个牺牲的僧人法号叫做正心，不知各位道友，可否知道这样的法号会是出自于那家寺庙么？
张丹华：哇啊啊啊，是杨羽耀，杨羽耀本人啊！
商焯：哇哇真的是杨羽耀啊，我还特地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是杨羽耀的名字，一个字都没错！
杨羽耀：……两位道友好。
没想到自己只发了一句话就会引起上面那两位修士如此激动的杨羽耀有些无语，他觉得这些人反应过度了，不过他只是捂了下脸。并未因此就发信息攻击那两名修士。
梅消：@杨羽耀，为何杨道友想要知晓那名叫做正心的和尚的出处？
罗维：杨道友知道他的法号，却不了解这些么？
杨羽耀：嗯，我与他并不算熟悉，在此之前也就见过两次，他这人虽然有些怪但做事风格我还是挺喜欢的，所以想要了解更多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小耀你如今还因为那正心的牺牲而愧疚么？”
杨羽耀没有关闭光屏的共享模式，也没有关闭光屏，因此贺乾清自然能看到杨羽耀发的这些信息，他和杨羽耀了解过当时情况的细节，知道那个名叫正心的僧人是当着他道侣的面施展了佛门的招数，献祭了自己的性命来打败那附身于邪修身上的鬼族。
之前杨羽耀向他讲述这段经历时，语调平静，只是有些惋惜之意。现在杨羽耀特地在公屏打听起了这个正心的事情，让贺乾清担心，那段经历还是在杨羽耀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没有，我只是一直有些在意……正心他临终前说他无愧于心，就好像他曾受了很大的冤屈。”杨羽耀答道。目光继续盯着光屏等待着是否会有有用的信息出现。
“我曾试图使用推衍之术给他算过，但只与他见过几面的我关于他的信息太少太少了，根本无法进行指向性的推衍。”杨羽耀无奈地解释他选择在公屏询问的动机，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想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方式去询问。
他当然晓得他在修仙界被人们过度的关注，因此他甚少用自己本名的号在公屏上发言，而且，他每一次用本名发言，公屏里的在线用户的反应，总能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而这，进一步地让杨羽耀不太愿意在公屏上发信息了。
但正心此人……即使杨羽耀和他交集就那么点儿，可或许是因为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个会吃肉的僧人莫名地在杨羽耀心里占据了一块特殊的位置，让他想要弄清楚正心曾有何冤屈。
“小耀你似乎已经将那个和尚视为友人之一了。”贺乾清观察着杨羽耀的神情，给出了他的推断。
“视他为友人吗？或许吧？他这个人给我感觉有一种天然的正义感，并且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的坏心眼。”贺乾清的推断让杨羽耀认真地往这方面想了想，发现他确实觉得正心的行事作风还是蛮合他胃口的。
“我相信小耀你看人的眼光，”贺乾清笑道，“既然小耀你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值得成为友人的人，那么他的德行应当是不错的。”
戚优：@杨羽耀，不知杨道友是怎么看待那些和尚的？
贺乾清刚刚言毕，就有一位叫戚优的修士在公屏艾特杨羽耀问道。虽说这修士是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修士，但现在杨羽耀倒是能通过对他的称呼的区别摸出些许规律，来判断对方大概是什么身份。
像这样如果是直接称呼杨羽耀为“杨道友”的，那么十有八九，还是未出师的弟子，少部分是那种还没有混出什么名堂的刚出师不久的修士。而称呼杨羽耀为“杨小友”的，那几乎都是修仙界大前辈这个级别的人物了，而且几乎是贺乾清也要称呼一声前辈的人。
那些修仙界的大前辈称呼杨羽耀为杨小友没什么说的，哪怕如今杨羽耀的修为境界与他们相同甚至超过了他们，这些大前辈的人生资历仍配得起杨羽耀继续视他们为前辈。
而且，就杨羽耀接触的比较多的几位，像赤珠道人、紫蝉道人、陆无名、宋辞甚至是后来认识的松长青这些大前辈，他们虽以“小友”这个称呼称呼他，会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后辈来关怀，却又会以同辈的平等态度，去接纳杨羽耀的一些建议和看法。
倒是那些直接将杨羽耀称呼为杨道友的，大概因为觉得杨羽耀总和贺乾清待在一起，所以应当不算出师的缘故，觉得自己和杨羽耀同辈，因此如此称呼。
虽然按照修仙界不成文的规矩，他们理应将境界高出自己那么多的杨羽耀敬做前辈，应对他采用更加尊重的称呼。但杨羽耀倒是更喜欢被当做平辈来看待，更何况，他至今都没有明确地公开自己的真实境界。
因此，杨羽耀可以大致断定，这位戚优，大概是某个宗门的弟子。果不其然，杨羽耀想要回复的内容还在输入框里没有发出去，一个叫林询正的，被戚优称呼为师尊的人出现在公屏，斥责戚优询问这样的问题是不礼貌的。
“嗯，林询正？八卦门的这个老前辈也出关并用上了迅联了啊。”贺乾清看到这个名字后感叹道。
“师尊也认识他吗？”杨羽耀连忙询问道。
“自然是认识的，他年岁与松长青接近，是你师祖的友人之一，过去师尊他有空会带着我一起去找他喝茶下棋。”贺乾清点点头笑道，“大约一百多年前他去闭关了，不知是何时出了关还收了新的徒弟。”
“嗯，那么说戚优应当是八卦门的弟子了？”杨羽耀推测道。
“定然是，他们这样的若是另寻高就，定然消息早就传遍了。”贺乾清颔首肯定道。
“嗯，确实，就像师尊你脱离青锋宗的消息传出来，倩倩的师尊陆梦年就帮着玄真宗招揽你了。”杨羽耀想起了那段时间哪怕他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总能听到关于贺乾清的消息。
“是的，当时想要招揽我的宗门确实不少。”贺乾清承认道。起身改坐到床边，以方便自己抚摸道侣的脸颊。“不过看来，小耀你那时是听清楚了我和陆梦年的聊天呢。”
“是听清楚了，但当时大概太恐惧了，我的大脑没能解析你们交谈的内容，直到事后冷静下来了才听明白你们当时在说些什么。”杨羽耀微微红起脸答道。听得贺乾清笑了起来，对准杨羽耀的双唇轻啄了一下。
“师尊，我先回复这戚优一下。”杨羽耀说道，贺乾清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杨羽耀：没关系，我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杨羽耀优先回应了戚优的道歉，随后回应了他对戚优这个问题的看法。
杨羽耀：关于戚道友所询问我对和尚的看法，说实话，我真正接触过和尚仅有两个人，虽然他们给我的观感都很不错，但毕竟他们在佛门的人数中占比太低，因此我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能代表这个群体里的大部分人。
杨羽耀：不过，依我个人的观点，人的好坏是自身的本性决定的，和他是不是和尚没有必然的关系。当然也会因为环境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也会有能够坚守自己正直善良本心的人。因此，我无法从少数人，或仅仅是听闻去判断一个群体的性质。
林询正：不错，不以偏概全，也不彻底否认一个群体的善，可以说是相当正确的看法了。其实，就老夫所了解的关于佛门的那些道理，虽与我等的观念差距较大，但亦为善。如真就按照他们那佛门道理去行事，这些人本不应当是恶。
陆无名：依贫道看来，他们佛门所求的六根清净，求要断绝欲望，本就比我等的修行方式要难以做到。多少人入了佛门，却依旧六根不净？
季笑茵：真正断欲本就极难，不然无情道也不会是最难修的一种道之一了。甚至只是断绝食欲，都让多少人最终还是破了功。
“噗！”看到灵通阁阁主季笑茵的发言，联想到自己以前在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网上时看到的一些评论，杨羽耀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贺乾清疑惑的目光中，杨羽耀连忙向贺乾清解释了他突然发笑的原因。
“在之前我待过的那个世界，有一类小说，师尊你可以将其视作一种故事很长很长的话本，叫做修仙小说。这类小说里会创造一个类似于这个世界一般的修仙世界。小说里面也会有各种门派宗门，各种不同的功法。”
“这些小说里面也有无情道？”贺乾清问道。
“有，名字相同，但每个作者的设定不太一样。有的设定类似于这个世界，修行无情道主要就是不坠情爱。有的则将无情道设定成一种非常残暴的道行，甚至需要杀妻证道。”杨羽耀所说的最后这个词，让贺乾清蹙起眉头。
“杀妻证道？这真不是用了无情道之名的邪道？即便是这个世界的杀道，也不以杀为乐，不杀无辜之人。”贺乾清不能理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做这种设定的作者的想法，也许他们觉得这样很帅，也许喜欢传统故事里反派杀戮果决的感觉，亦或是考公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支持者，谁知道呢？反正我若是看到有这样设定的作品，我是不会继续看下去的。”杨羽耀答道。
“话题稍稍有些偏了，嗯……我忍不住笑起来的原因，主要还是以前看过有人总结这类型小说的套路，里面有一部分就是说无情道是最难毕业，就是最难出师的一种。因为小说里无情道的修士总陷入爱河然后道毁。”
“然后我看到季笑茵前辈提到无情道难修，就想到了这个帖子，然后就忍不住……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如果一个修士无法遵循他选定的道修行下去，被毁了道，下场会很惨很惨，但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笑完后意识到不应当笑的杨羽耀有些愧疚地补充道。
“但不得不说，那个世界的帖子里对无情道的概括倒是挺符合这个世界的无情道的情况的。绝大多数无情道的修士最终都倒在了情关上。”贺乾清抚摸着杨羽耀的发丝感叹道。“关于那些修仙小说的套路总结还有哪些？”
“嗯，和无情道相关的还有一般都是合欢宗，类似于这个世界极乐宗的修士去勾引无情道令其动心。”杨羽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这个如果放在这个世界就有些扯了。”贺乾清笑着摇摇头。“虽说无情道的修士绝大多数修行失败都是因为动了情，但敢修无情道的修士，本身对这方面的抵御能力就比其他修士要来者强得多。”
“极乐宗的修士除非傻透了，否则不会去把自己的修行赌在一个极可能不会愿意与自己双修的人身上。于他们而言，与其花这个时间去耗在一个人身上，不如多找几个容易答应配合的人。”
“而且，若从情感上去讨论，像极乐宗这样的，才是对情爱最无情的，因为他们需要连感情都算计成对自己修行最有利的程度。此外，据我所知，无情道的修士无一例外地身心有着极为强烈的洁癖，他们尤其厌恶和看不起极乐宗的修士，仅次于厌恶邪修。”
“嗯，确实，如果是这个世界极乐宗的这种修行方式，真只定某个人为目标的话，大概连筑基都做不到。”杨羽耀赞成贺乾清的看法，“另外那帖子里总结的还有一个套路是，剑修大多爱剑如命，把剑当做伴侣来看待。”
“这个世界的剑修倒也挺爱剑如命的，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当伴侣来看待，而是因为爱惜他们自己的命，毕竟对于剑修来说，剑毁了真的可能没命的。”贺乾清评价了下杨羽耀看到的那篇帖子里总结的最后一个修行小说的套路。
“不过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剑修倒是大多命都挺硬的。不然大概会把人吓得不敢选此道了。”贺乾清笑着补充道。
申屠光：杨道友，我晓得有一个叫做苇露寺的佛门寺庙里的和尚多以“正”字为法号，且此寺因为某些事赶走了一个和尚，有可能就是你想要了解的“正心。”
杨羽耀：还请申屠道友详细说说。[表情包：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