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正欲返回，刚走出飞机突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好熟悉。”
林枫感觉自己无意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闪即逝。
像是精心清理了犯罪现场却又在这个过程中暴露了自己风格手法一样，调查者从中捕获了一种无法察觉又无法形容的熟悉感。
林枫敏锐捕捉到了那微末到几乎无法察觉，仅仅出现一瞬就消失殆尽的感觉，但却无法确定那些信息素的来源。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似乎是杀手用以毁灭现场的力量留下的“味道”。
林枫可以确定自己一定见过这种力量，但蕴含的信息太少，让他无法深入地调查。
“狗操的至尊。”
林枫似乎想起了什么，收回目光，咬着牙骂了一声。
此刻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刺杀就是至尊指使的。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朝跟在自己身边的卫兵下令道：“通知军情部在金陵的伙计，在赣榆找几个可靠的人给我去那天战斗后的废墟里捡点东西回来，挑那些有战斗痕迹的。”
“是！”卫兵应了一声，又追问道，“村长，有啥具体目标没有，我怕他们不知道该捡什么。”
“破砖烂瓦、家具碎片、路牌，什么都可以，我要比对一下那天至尊遗留在赣榆的力量，有能力就多捡一些，尽快送来金陵。”
“明白了，我这就去传话。”
林枫回到医务站，气氛已经不再紧张，聚集在此的人也陆续散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陈守义救了回来，北方也没有动刀兵的势头，看起来危机是暂时解除了，众人悬着的心都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但林枫却知道这事儿远远还没完，无论柳常怀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针对兵团的阴谋一定还没结束。
且不说外部的危机，光是陈守义的情况也不过是暂时应付过去的，一旦誓书的力量被消耗完，毒素反扑他还是会死。
陈守义没有转看护，直接就被留在了手术室，方便有情况能第一时间急救。
林枫隔着玻璃观察窗看了他一眼，这才转到那间被征用的会议室。
曹萱去了金陵城内坐镇，庞建军还留在这里，此时正对着电脑和各地联络情况。
林枫可以脱离兵团繁琐的政务，有空余时间处理别的事，完全就是靠他在打理大小事务。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光是安抚相关人员情绪、颁布命令都有他忙的。
林枫没插嘴打断，就坐在他边上看了一会儿，见他讲得唾沫星子直飞，嗓子都有些哑了。
等庞建军挂了这通通话，林枫伸手给他倒了杯水：“表啊，这么长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也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着急上火。”
庞建军打了个哆嗦，“表，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林枫大怒：“我看你辛苦给你倒杯水，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是不是在阴阳我无事献殷勤？”
庞建军嘿嘿一笑：“诶，对喽，你霸道点才像人，突然这么温柔让我有点害怕诶。”
林枫脸上浮现不满，撇了撇嘴后说道：“讲的好像我很恶劣一样！说正事，我们得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找出证据钉死孟昌易这个狗日的。”
“那是自然，不过至尊肯定不会承认，柳常怀又死了，你不是说飞机上的痕迹也被破坏了吗，我估计啊黑匣子之类的玩意儿肯定也指望不上了，咱们现在根本没头绪啊。”
“我们合计合计，诈一下北边。”
“怎么讲？”
林枫抖出烟来一分，点上后说道：“我们现在代入至尊……算了，那杂种不是人，脑子不正常不好猜，我们代入孟昌易吧，你觉得他作为凶手，现在会干些什么？”
庞建军吸了口烟，思索几秒后说道：“如果他是要对我们下手，那应该不光是暗杀老陈这么简单，柳常怀在金陵呆了好几天，有很多机会给我和刘苍耳一大帮人下毒。但他却没这么做，只对老陈下了手，而且到现在了，北边都没有进攻的势头，那他们应该是另有谋划。”
“嗯，你和我想的一样。”林枫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干掉老陈能重创那些依附于他的势力和派系，让我们无法继续利用他在大夏的影响力和人脉。老陈快死的时候，整个天道都出现了改变，兵团的‘气’被严重打乱，差点被北方压倒。其他人不重要，反倒是老陈影响力太大，只杀他一个，比杀一百个你都管用。”
“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充话费送的垃圾一样。”庞建军叼着烟吐槽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假设孟昌易还不打算彻底撕破脸，肯定要给这事儿找个背锅的，眼下来看就是欧洲人了，顺便还能来个一石二鸟，利用我们的仇恨，引诱和逼迫我们去对付欧洲人，免得我们躲在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柳常怀之前不是一直在游说你支援前线吗，他和陈守义见面时也谈了这个问题，还因为没谈妥吵了起来。”
庞建军连连点头：“没错，那结合我们分析出来的信息，孟昌易接下来就是要装傻叫冤，然后制造一点证据把锅甩给老外，最后再骗我们去干欧洲佬。”
“那就看他怎么演这出戏，我们只要找到马脚，那就可以坐实是他们制造的暗杀。”
庞建军把头点成小鸡啄米，“没错没错，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他们出招，再找破绽。”
刚一说完，他又疯狂摇起头来：“诶，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
“表哥，这事儿如果是欧洲人干的，那孟昌易还得拿这套剧本啊！”
林枫眼咕噜一转：“嘿，草他奶奶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招不行，得换。”
“那你说说，要是欧洲人干的，他们现在会干啥？”
庞建军思索几秒，刚要说话，突然一顿，又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我本想说他们会疯狂挑动我们和北边的矛盾，但反过来一想，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收到风声后也一定会这么干，他们巴不得我们赶紧继续打！”
林枫叹了口气：“姥姥的，越搞越复杂了，我踏马脑袋疼，先去睡半个小时缓口气，你给我好好琢磨一下到底怎么个事儿！”
“我也想不明白啊，关键就是柳常怀那狗日的死了，他要没死，哪有这么多事！”
柳常怀已死，真相已然是一团迷雾，林枫只感觉就差一双眼罩把自己眼睛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