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待在赤血珠里如走马观花一般看了许多人许多事,每一段时间的结束总会听见阵阵叹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时间终结之时的音容笑貌,让人唏嘘不已。
“太快了,我都没记住几个人,要是突然出现个人问我他或是她是谁,只要记忆太少就记不起来了。”
不过放了十几段……还是几十段旁人的记忆画面,赤血珠没有继续再放,空白的画面带着阵法的气息扑面而来,戛然而止,是什么呢?噢,原来是在她母亲那里中断了!
奇怪了,为什么会认为那欠缺的最为醒目的是她母亲?也不是没有空白的,可她就是凭直觉感觉到有一处空白是特别的,越看心里越难受。
“所以那个是我的母亲吗?是的吧,好像很熟悉,儿时那种感觉又来了……”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有在什么时候感知到过,不过那感觉没那么强烈,大概是梦里见过,醒来记忆才会那么浅薄,而如今只是伸手触碰到旁人的记忆就强烈到心脏狂跳。
每一位出现的人脸上都带着庄严肃穆,从幼时贯穿到死亡,太多画面她也只记得最为重要的,从平平无奇到悲壮赴死,那她的母亲是否也是?
是神不忍将残忍的真相铺陈在她眼前所以才不肯让她看到母亲?她是不是也跟着那群神仙死去了?
还没感慨几句,面前就出现了法阵,地面上刻画着带着满满恶意爪咒纹,文雨对这些最为熟悉,没一会儿就看懂了,那上面大致意思就是:罪人之女,德不配位!
“这是针对我的,那我母亲一定做了很坏很坏的事,不然不会这么写,那空白所代表的是除名的意思?记忆里还记得的母亲不是坏人啊,我不信!”
文雨神色极为难看,就算她再想撇开不谈那法阵总要提醒她,站上去便感觉由外而内地往里灌输恶念,身体逐寸疼痛,内里筋骨也犯疼,那疼痛犹如针扎一样。
她沉默地忍受着,强撑着身体找阵眼,阵阵疼痛干扰着她的判断,可是不怕,师父曾经说她是阵道天才,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挪了几个可能的位置,靠着疼痛感的不同确定了,出生门还未高兴起来,只觉一阵晕头转向,面前的法阵换了一个,这莫不是在考验她的阵道经验?
里面文雨绞尽脑汁兢兢业业破阵,外面珪珖看着顾清突然双眼大睁,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缓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的眼神清明,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这人就跟傻了似的。
“这是魂不守舍还是被勾魂摄魄了?”
“我看都不是,估计还没缓过来,毕竟是什么……噢,你说的那什么赤血珠!你说那东西为什么要将他也吸进去?现在又将他放出来了?”
“是诱饵!不过赤血珠倒是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不过也有可能赶巧了?或许是察觉到顾清身上有文雨的气息……”
“他们是师兄妹,又是相处时间最久的,八成是气息太重了,这赤血珠以为两人关系不一般,抓住他肯定能引来文雨那小丫头。”
娇月心内五味杂陈,这小子不坏,她瞧着这小子对那丫头的感情……毕竟是过来人,哪会不明白,若是知道自己拖累了心爱的女子,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回魂了!回魂了!唔……你!你好歹也是一方山神,唤魂也会吧!”
“这种时候乱叫可不行,等一会儿就好了。”
顾清耳边嗡嗡的,当视线模糊的情况好转后,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一看清眼前两人,立马起身退到安全距离,警惕地盯着两人的动作。
“还真是不出你所料!不过这小子反应也太迟钝了,我们要想对他不利,他现在早就是剑下亡魂了,哪里还好端端地活着?”
顾清眼皮一跳,退开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地上的人吸引,娇月的话他不会用心听,只目光满含担忧,小师妹怎么会躺在那里?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你们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哈?!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伤害她了?再说若真是我们做的,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将你也杀了?!”
娇月气呼呼地撇撇嘴,这小子要不是看在他关心则乱的份上,她现在定是要好好教训他,敢对她出言不逊,好些年都没人敢这样了,这……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先别吵!有那工夫计较这些还不如过来看看文雨,她的情况……”
“师妹!你醒醒,你怎么了?!”
“别晃了,你再晃也不管用,我叫你过来可不是做这种无用的事,你们师出同门,该知道几个安魂定魄的法诀吧!”
“对!我……我这就为师妹施法!”
娇月拉住珪珖,见他面色凝重,心里没底,这丫头莫不是出事了?这不在珪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文雨面色平静下来,几人这才放松脑内紧绷的弦,但这只是暂时的,在人未醒来他们都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文雨连破几阵,身体越发不适,这是专门惩罚于她一人的,每个法阵都带着数不胜数的恶意,上面所镌刻的全是些刻薄话,整个人的脑子只觉得全被挖空了,只机械地凭着本能破阵。
到了最后,文雨已经到了忘我境界,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破了几个阵,在她再要凭着直觉指出生门之时,眼前一亮,一玫赤红珠子旋转在生门之上,未等她靠近,那珠子朝着她飞来,没入眉心。
脑内一阵刺痛,文雨悠悠转醒,面前三张担忧的脸映入眼帘,她才睁眼就被顾清抱了个满怀,那双手颤抖不止,颈间一片濡湿,那是顾清压抑不住的泪水!
“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
一声声呼唤带着极致的悲伤和后怕,要不是他出来找什么老神仙,文雨也不会为了找他差点就……什么神不神仙的,谁都比不上文雨,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