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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卫曦音等人出发去粮仓前。

昌兰村。

临出发时,一百五十余人整装待发,护卫将田里的木牛流马推到村口。

常鹰神色不对,走过来禀报:“启禀女郎……”

见卫曦音转过头来一脸不愉地瞪着他,常鹰愣了愣一时失了语。

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

“启禀大当家……”他觉得这称呼有些难以启齿。

卫曦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何事?”

常鹰立刻想起正事,走近两步小声禀报道:“昨日放在外面的木牛流马被人动过,护卫瞧见不对劲立刻清点了东西,发现少了两张面饼。”

卫曦音微微眯了眯眼,“没弄错?只少了两张饼?”车上可还有不少护具和武器。

“我们带出来的东西都有数,每日的干粮也是按人数下发,不可能弄错。”常鹰回道。

卫曦音闻言目光扫向村里,如今昌兰村的丧尸都被清理干净,除了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村庄里面静谧一片,看起来毫无人气。

她道:“所以昌兰村里还有幸存者?”

只偷了两张饼,是顾及着值守的护卫,还是只需要两张饼?

但眼下他们还需要去粮仓取粮,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卫曦音吩咐道:“此事暂且不管,让护卫再留下几张饼放在村口,等我们取完粮回来再说。”

然而他们正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位突然出现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少年瘦小枯干,脸色蜡黄,面对众人丝毫不露怯。

他看也不看其余人,朝着卫曦音开门见山问道:“我观察了你们一晚上,你们是要去抢粮仓吗?”

秦善闻言,眼神透着一股杀气,右手握紧手上的长枪。

这小孩躲在暗处,偷听谈话,居然连他们的动向都摸了个清楚。

卫曦音则有些惊讶,她抬手制止秦善动作,扭头打量着眼前瘦小的孩子。

看着年岁不大,浑身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原本的肤色,也不知他从哪找的旧衣服,宽大的棉衣披在身上,将少年全身盖住,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露在外面,焕发着光彩。

半晌后,卫曦音问道:“是与不是又如何?”

躲在暗处却只拿了两张饼,要知道他这样突然跳出来,完全有可能被灭口。

少年抿了抿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粮仓内的情况,但你们拿到粮食后要分我两袋。”

这下卫曦音更加惊讶了,“你知道粮仓情况?”

“嗯,他们清理怪物的时候被我看见了。”少年下意识说道,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你先说答不答应,我知道这里是你在做主。”

卫曦音视线往下,见少年双手背在身后,脚不自觉地微微抖动。

看来他还是怕的。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卫曦音不急不躁地问道:“你先告诉你昨晚躲在哪?对于我们的谈话又偷听了多少?”

破仓运粮关乎着全族,少年若连他们的身份都已掌握,那怕是不能留了。

少年却不知,他闻言指了指土屋背面,“那后面有个地窖,我就躲在那里,你们的人一直在周围巡视,我没敢靠你们太近,只隐约听见粮仓两个字。”

卫曦音目光淡淡,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扭头看向一旁的程秀。

程秀会意,立刻带领两名护卫前去土屋后面查看。

没一会儿跑了回来,程秀禀报道:“禀大当家,后面确实有个空地窖,里面空无一物。”

卫曦音轻轻敲击着手指,看向少年,“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情报属实,拿到粮食后我决不食言。”

少年松了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

………

少年名叫谢芮安,据他自己所说,他是逃到这里的难民。

谢芮安到这里时,村庄里已经瞧不见活人,他没地方可去又不敢进村,只能躲在地窖里暂时休息。

他本想休息几天就离开,看能不能找个安全之地落脚,但之后卫曦音等人到来,让他不得不继续躲在地窖里窝着。

谢芮安当时并不愿惊动他们,他打算等人走后再去村里找粮,却没成想这群“土匪”雁过拔毛,将昌兰村的粮食收刮得干干净净。

无奈,他只有鼓足勇气出来,用消息找他们换粮,好在那位女郎心善,允了他的要求并没有食言。

拿到护卫给的粮食后,谢芮安心安定不少。

卫曦音等人却看上了原先他藏身的那个地窖,地窖内部极大,里面空无一物,加上位子隐蔽在房屋后面,是绝佳的藏粮之地。

“你就在这帮我们守粮好了,等运完粮食,我再给你两袋粮。”卫曦音对着他说道。

谢芮安琢磨着她的话,脸色瞬间变了,大惊失色道:“你们还敢去粮仓?”

卫曦音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啊,趁他们还未回神,再杀他个回马枪。”

这点粮食完全不够。

原本想着搬空粮仓,但现在确认粮仓里面有官兵,计划落空,只能抢到多少算多少了。

谢芮安:“………”他就没见过比这更胆大的人。

章元彦恐怕也绝对不会想到,那群“土匪”仅仅过了两个时辰,敢再度返回粮仓。

不过在听闻女郎还要返回粮仓,常鹰与秦善这次坚决不同意女郎同去。

秦善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语气生硬地说道:“此事就交于属下二人,女郎安心在这等着便是。”

“对,现在外面下着雪,不好藏匿行踪,女郎还是交此事交给属下等人……”常鹰也附和道。

卫曦音:“………”

看来之前那一幕给他们留下了阴影,二人至今还心有余悸。

卫曦音深知不能逞强,便随了他们的意,点头颔首道:“那便依你二人,只是这次怕他们有所警惕,必要时以护卫们的性命为先,那些官兵生死不论。”

“是!”

众护卫休整了半个时辰,再度上路前往粮仓。

而此时。

粮仓内满地狼藉,昏倒在地的官兵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六郎君。”章元彦赶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地上扶起。

龚六郎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鬓发凌乱,浑身青青紫紫,露在外面的双手被冻得通红。

生在勋贵世家的贵公子,何曾如此落魄。

章元彦心疼不已,立刻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

龚六郎却浑然不觉,他目光淡淡地望向天空,如鹅毛般的飞雪簌簌落下。

半响,他才沙哑地问道:“驻守在此的翼州军还剩几人?”

章元彦眸光暗淡,如实回道:“只余九十六人。”

“营千总及身边亲信最先染病,初时我等并不知情况,无人敢伤千总大人……”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翼州军驻守此地的最高官职者,以一己之力差点灭了整个粮仓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