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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奇若有所思,觉得褚先生这提议不错。

只是女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避免殃及池鱼,他还是少开口为妙。

褚钰一顿,见她露出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知晓这是将人得罪狠了。

他淡淡解释缘由,“世家贵女以白为美,女郎以清河卫氏之名拜访中山国,需拿出贵女柔弱的一面,以此降低元三郎戒心。”

话归这样说,但她现在去哪找粉往脸上抹?

卫曦音没好气道:“先生且安心,演戏我在行,谁说不允许柔弱贵女黑的了?”

黑黑黑!

整日拿她黑说事!

且等着,等忙完,她回去就让康家兄妹研究美白配方,早晚会白回来。

褚钰瞥了她一眼,背过身不吭声了。

眼见时辰不早,说不定卫明渊已经率兵抵达中山粮仓附近部署埋伏。

他们需得行动了。

卫曦音瞪了他俩一眼,转身离开,去整合队伍准备出发。

曲奇:“………”无妄之灾,他今日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

部曲拿出早早准备好的旗帜。

千人队伍从山中走出,绕了一大圈,光明正大的走上官道,往中人县方向而去。

两位小娘子被护在中间。

卫曦音将自己的细剑交给秦善保管,与翁主一道,迈着小碎步艰难赶路。

翁主身边的五名随从尚在。

分别前。

元武找到项奇,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护好翁主。

项奇等人当然知晓,如今的中山不再是他们所熟知的故土,而是龙潭虎穴,五人深感责任重大,寸步不离守在翁主身侧。

褚钰和卫礼走在最前面开道。

至界碑处。

有部曲上前移开挡路的拒马,一行人正式踏入中人县地界。

今日气温与昨日不遑多让。

阳光刺眼。

卫曦音塞了个小冰壶给翁主,她俩戴着遮阳帽在烈日底下赶路,偏偏所穿裙摆太窄,行走过于缓慢,燥热难耐,还得维持着贵女仪态。

简直太折磨人。

别说卫曦音,就连穿了一段时间短衫的翁主,也同样感到不适应。

走了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

卫曦音不由庆幸,还好没带胭脂水粉出来,要不然真听褚钰的话往脸上抹粉,现在准成大花脸。

一行人刚踏入中人地界,才迈出几步路,很快被附近巡视的中山军队发现。

“什么人?!”有人出声喝道。

说话声却有些有气无力,显得格外虚。

远处一支百人军队汗流浃背地朝着这边赶来,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们。

褚钰一改往日散漫的神态,好脾气地拱手道:“我等清河卫氏部曲,我家郎君和女郎护送中山翁主归家,还望将士速速前去通报。”

领头的百夫长瞬间愣在原地。

翁主?

是翁主回来了?

队伍中间让开一条道,中山翁主缓缓走来,裙摆的金云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出现在这群人的视线当中。

她身侧跟随着项奇等随从,其中一人出声喝道:“不得对恩人无礼,翁主归来,还不快去向殿下和王妃通报。”

按照正常情况。

此时他们表现得不知噩耗,否则会暴露元武等人。

那群士兵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六神无主的停留在原地。

他们身份卑微,以往根本没资格面见翁主,辨别不出真假,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那名百夫长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直视前方的小娘子,率领士兵上前行礼。

“见过翁主!”

底下的士兵手忙脚乱地跟着行礼,“见过翁主……”

百夫长眼神晦暗,连忙吩咐几名士兵回城禀报。

王妃和使君早已………

谁能想到翁主会活着回来。

从界碑边境到县城,就算疾步快走,也需两个多时辰。

气温实在太高了,根本不敢跑动,若是没有一点防护,皮都得晒脱两层。

想到翁主等人就落在后方,士兵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到中人县。

驻守东城门的中山军为一军辖,一个军辖内分为五个营,东城门左右两处营,邢实是左前锋营校尉,为给薄面,一般人见面会称道一声将军。

实则唤作杂号将军。

官职比不上卫明渊那种朝廷实打实册封的武官。

诸侯国内的统将身份本就不高,论地位,也不如身为殿下亲卫军的护卫营。

不管是身为前护卫营的元武军队,还是如今元三郎的亲卫队,都是驻扎在王宫,是中山地位和待遇最高的军队。

因此,现在最苦最累的活,几乎都是这几个营地承包了。

今日城外的安防,又是左前锋营负责。

其余不用执勤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不知钻在哪个阴凉地纳凉去了。

城外除了左前锋的士兵,已经瞧不见其他人影。

邢实和副将张简,顶着大太阳在城外巡视,远远瞧见一小队巡查边境的营地士兵,气喘吁吁的返回。

他以为是边境又发现了怪物大军,脸色微变,亲自迎了上去。

“何事如此慌张?”

士兵顾不得喘口气,连忙急声禀报道:“回将军,是翁主回来了!”

邢实和张简同时手一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声音一下拔高,“你说什么?!”

士兵解释道:“是翁主,翁主平安归来,负责护送的部曲自称是清河卫氏,好像还来了一位卫氏的郎君和一位女郎。”

邢实欣喜若狂,顾不得满头大汗,急声吩咐,“快!快去禀报殿下,通知右前锋营陈将军,我等立刻前去迎接翁主!”

这可是灾难发生以来,中山发生的唯一一件大喜事。

副将张简心脏猛烈跳动,却迅速恢复冷静。

他不像邢实一根筋,想得问题比较多。

老殿下感染疫症身亡,而王妃和使君,据三郎君所说是因老殿下连累被咬,同样传染病状而亡,他们身为辖地驻军,当时并不在中人县附近。

等邢实收到消息,发现暴乱赶回中人县救援,王宫内只有三郎君还活着。

后来城中发生内斗,前护卫营叛逃。

前护卫营似乎是不满三郎君身为庶子,出身低微,却要继位执掌中山国。

三郎君曾派守备军出去追杀乱党,但那只军队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张简和邢实一直是边缘人物,常年驻守在其余县地,对于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亲眼见证,只是从其余人等口中听说。

张简心头一直存有疑虑,但三郎君已经继位,中山不可后继无人,他只能装聋作哑,将日子过下去。

翁主此时归来,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