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牛皋这一声断喝,原本还在那里怪模怪样的婆卢火苍狼身形明显一僵,但紧接着也从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只是这声音却要比牛皋弱上几分,甚至就连周围的金兵都听出来,他这一声长啸中更多有几分色厉内荏。
这金兵都能听出来,对面的牛皋自然也不例外,这位牛统制虽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发出的这一声长啸,但他却也知道战场上万不可贻误战机,因此那边婆卢火苍狼的长啸都还没结束,这边牛皋就晃掌中双锏,垫步上前左手锏遥点婆卢火苍狼的前心,右手锏横扫而出奔着其双腿就砸。
如此一来,婆卢火苍狼哪里还是对手,毕竟他这一身武艺四成靠的是刚才那跪地突袭,还有四成则靠的是这副人不人、狼不狼的形貌,仅剩的两成才是其手中的短刀,现在突袭失败了,样子又吓不到人了,至于那短刀又怎么会是牛皋这对铁锏的对手。
但见这婆卢火苍狼强稳心神,双刀十字插花去架牛皋的左手锏,同时身形往斜侧方闪躲,想要躲过牛皋这右手横扫的一锏,可就在这双刀与铁锏相交的那一刻,婆卢火苍狼就发现自己面前这黑大汉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狡黠。
见此情形,婆卢火苍狼心中暗道:“不好,中计了!”
可等他再想变招却是来不及了,这位裴满部的大祭司只觉得双刀上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两声脆响之后,这两柄短刀就断为数节,那有兵刃都不是对手,没兵刃就更不是个了,随着牛皋手腕一拧,两只锏并在一处,奔着婆卢火苍狼的顶梁力劈而下,这位大祭司再想当也就只能举胳膊了。
那胳膊哪里会是铁锏的对手,只听的噗的一声脆响,婆卢火的双臂断为两节,斜垂在身侧两边,而脖颈上那颗六阳魁首也被双锏砸了个粉粉碎。
这战场之上死个把人不叫事,毕竟这战场向来都是尸山血海的代名词,可现如今这死的却是婆卢火苍狼,是他裴满一部的大祭司,甚至其死的时候还是请来狼神附体,那么牛皋这一锏对于裴满部的军士来说与弑神无异啊,一时间周围的军士是纷纷后退,一个个面上更是露出恐惧之色。
那边裴满雄见此厉声喝道:“诸位,不要被宋人的邪术眯了双眼,他们只是用邪术逼退了狼神大人,死的不过是婆卢火大人的一具躯壳罢了!来啊,随我杀了这宋将,为婆卢火大人报仇,狼神大人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勇猛之士一定会得到狼神大人的青睐,会成为我们裴满部新一任的祭司!勇士们,随我杀啊!”
要说这裴满雄也真是有本事,三言两语间便将军士们的士气调动起来,再加上这城门缺口毕竟有限,因此随牛皋和罗延庆入城的军士虽然多,但对金人却也谈不上碾压之势,甚至金人还因为地利占据先机,将牛皋他们包围其中,所以待到裴满雄话音落下,周围的金兵那是群起攻之。
一时间这大定城的中轴御街之上,宋金两军之间一场血战就此爆发,那边宋军刚刚挥刀砍倒一个金兵,这边腰间就被一名金兵抖枪刺中,随着这名金兵顶着宋军往外冲,沿途又有罗延庆麾下的轻骑冲过,马刀轻挥之下金兵也随即断为两节,可紧接着这名军士的马腿又被翻滚而来的金兵斩断。
总之,这两军数万人马在这条宽阔的大街之上混战一团,那边罗延庆抽空举目向周围一看,待看到自家袍泽浑身染血仍在与金人厮杀,看到那断腿的军卒还死死抱住金兵,为自己的兄弟争取机会,这位罗将军不由得双目泛红。
“好,好,好,裴满雄,好个大金的裴满孛堇!好一张利口啊!珍惜吧,这是你最后能利用这张嘴的机会了”,说完罗延庆看看一旁正在打砸金兵偏将的牛皋,继而朗声喝道:“左军的弟兄们,自即刻起,全听牛统制号令,万万不可误了军情大事!”
可罗延庆这句话一出口,不论是牛皋还是众军都是一愣,甚至牛皋都惊诧出声道:“罗将军,你要作甚?这还没到拼命的时候呢!”
“哈哈哈,牛将军说的哪里话来,区区番贼,安能要某性命,将军可知,我罗家枪的绝招!”
“自然知道!”
“还请将军上眼,此乃我罗家绝命九枪,第九枪!”
罗延庆言罢,手中这杆枪扑棱棱一抖,紧接着无论是牛皋,又或是周围众军,只见的金光一闪,那边裴满雄虽然早有戒备,手中兵刃更是早早横在胸前,可等到金光到时这位却是毫无反应。
而待金光渐消之后,罗延庆掌中的长枪已然穿过他的哽嗓咽喉,使得这位裴满部的孛堇再难说出半个字来,也再难有半分生机,一旁的牛皋见此情形则是扯开嗓门,大声喝道:“好罗家枪,好绝命枪,果然是天下无双!”
只是牛皋边喊边看向罗延庆,却发现这位此时也是脑门子冒虚汗,嘴唇子泛白,俨然一副脱力的模样,惊得牛皋急忙就要上前,可罗延庆坐在马背上却微微摇头,紧接着便见这位左军统制单臂一用力,将裴满雄的死尸高高挑起,继而一圈战马,调转身形奔着这大定南门就冲。
这罗延庆一面冲,一面抽出腰刀左砍右刺,一面高声喊喝:“逆贼裴满雄已死,尔等速速放下兵刃投降,再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这一路下来金人自然是左右躲闪,而等罗延庆冲到城门前时,但见这位罗将军单臂一用力,将枪往前一送,那悬在枪上的死尸自然向前斜飞而去,而罗延庆也在马背上身形翻转,左手刀斩过一名金人的脖颈,右手顺势从他手中抽过一支普通长枪,继而右手用力一掷,长枪紧追裴满雄的死尸而去,随即就听的一声脆响。
那长枪已然穿过裴满雄的胸口,将这位大金的孛堇钉在了大定城门之上,而做完这一切的罗延庆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反倒是径直催马向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