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次攻兴中城,王贵的运气那是真好,一来金人收缩实力,孛术鲁一部的主将、大将、悍将具都撤回黄龙府附近,二来城内皇城司人马布置得当,早有一队人马在城头之上以为接应,三来赵斌下令果决,许了他用火攻之计,四来诸位兄弟配合得当,五则是金兵大意失察。
可以说这其中但凡要是少一条,那王贵这次的功劳都立不成,但也许是大宋真的时运当兴,也许是这金人气数当绝,又或是说兀术在其中早有谋划,亦或是自家贤爷将计就计,总之,这次破这兴中城那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王贵、张显、汤怀、施全、梁兴、吉青、周青、李云八个人八员将,分领八千人马,在蒙德津和赵忠的接应之下顺利进入兴中城内,一行人入城后立时四散分开,有的人在城头杀人,有的人在城中布置火种,至于王贵和张显更是亲领两千精锐之师,径直向着城内番将聚会之地杀去。
这赵斌一军来得迅猛,而大金国内的变化也不小,单说这兴中城内诸位大将早就已经前往黄龙府听令,在寻常军卒看来那是自家将军日常回黄龙府述职,因此军内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气氛,各部军卒依旧是各司其职,恪守先前的严令。
毕竟在这些普通军士看来,那宋军就是来的再快,也不能顷刻就到,前些日子听说还在大定府呢,现在败军都没看见,宋军又如何会到,可这些军卒哪里能想到大定府内就没有一个败军能顺利逃出大定城。
而且寻常军卒不知道,这留在城内坐镇的偏将、副将可是心知肚明,毕竟这些人也都算是孛术鲁部内的中坚力量,那都是同姓同宗之人,因此这兴中城还有这孛术鲁下辖的普通军卒已经被大金放弃的消息他们是早早得知。
也正因如此,今日赵斌、岳飞率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城内这些偏将、副将当时就觉得大限已到,不过以他们的目光看来,这十几万大军远道而来必然是要休整一番,因此他们连城门都没去,就在这兴中府衙内摆开酒宴,一个个喊得都是今夜一醉方休,明日杀宋军同往黄泉。
那酒这东西一个人喝没准喝两口就不想喝了,也没准喝两口就喝多了,可这要是一群军汉聚在一起,明日又是有生死大战等着他们,那这一顿酒是非醉不可,王贵等人入城只是这些人已然是酩酊大醉,这醉了的金将就是再厉害又能有几分本事,更不说面对的还是王贵、张显二人了。
这两位虽然说武艺一般,比不得赵斌岳飞,甚至就连杨再兴、罗延庆等人也比不过,可你要是再往下算,比他们厉害的也没几人了,当年周侗教二人时那是刀谱不全、枪招不会,但这些年赵斌手下有关铃、徐晟二将在,王贵和张显的武艺那也是略有进步,只是这两位终究没有汤怀那般好武,所以进展平平罢了,也只算是勉强能跟上如今大军的实力。
但就算如此,这两位对付一屋子的醉鬼那还叫事啊,两个人连马都没骑,一个抡刀,一个挥钩,嘁哩喀喳嘎嘣脆,就将这一屋子的金兵斩杀殆尽,而就在这两位杀人的功夫,他们身后的亲兵也将那干柴火油一众引火之物搬入府衙,当然期间遇上那不开眼的金兵自然是一刀斩过,因此等王贵和张显提着人头走出府衙大门时,这府衙上下已然没有半个活人在了。
出了府门的王贵看看手中的人头,望望一旁张显身上的血污,不由得是哈哈大笑,再抬头看看天边绽放的一缕晨曦,但见这位脸上的笑意更浓,当下高声喝道:“弟兄们,这金人南下,烧我城池,奸我姊妹,杀我兄弟,今我等北伐至此,军法不可谓,然仇敌可杀,贼城可毁,来啊,与我放起火来,将这贼府衙烧他个干干净净!”
随着王贵一声令下,那边早有军卒从府衙内出来时就拿着一支支红烛,现在一听王贵这话,这些人齐齐将手一扬,一盏盏烛台飞入府衙之内,那寻常府衙内烛台倒地都会引发火灾,更别说现在府衙地上不是火油就是干柴,别说掉个烛台了,就是一点火星子也能生出一场大火来。
而也就在王贵这边放起火的同时,那边汤怀、施全、周青、李云他们也都赶到了南北二门,两军人马具都是沿着城墙根走的,而在城墙根那一排排房屋正是城内金兵休息之所,这一路过来那火油干柴让他们给放了个满满当当,甚至不少房屋的房门都专门被他们用干柴给堵了起来。
现在眼看着兴中城的中心大火滔天,那汤怀、施全、周青、李云四人也是毫不怠慢,微微一摆手自有军卒上前点燃火油,那火油沾火就着,紧接着一道火龙平地而起,刚才将火油洒过来用了半夜,可现在火龙一起那是顷刻间便烧回兴中府西门,火油引干柴,干柴烧木屋,没用半炷香这半座兴中城墙下的兵舍就齐齐烧起大火来。
那火都烧成这样了,南北两门的金兵自然是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这城头上军士们还要起来备战,调转方向,可这原本守着城门的军士自然是亮兵刃就向汤怀等人杀来,可这兵器亮的再快,你守门的金兵也就是一队两队人,算上城门左右休息军卒那也不过是千八百的普通金兵罢了,可他们要面对的人马却是汤怀他们从各自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这兴中城内如此情形,赵斌他们见火起方才冲锋,等到他们冲到兴中城西门前时,自然是面露惊愕之色,这西门往城中的大道上一路清净自不用说,城门两侧的屋舍火海内都是金兵的哀嚎声倒也能理解。
可谁又能解释一下,这城墙上怎么还和下饺子一样,一具具的死尸被投入火海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