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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像是觉得冷,想松手,却被方迟的大手包裹着寸步难退,她想蹲下来安静一会,四周明明在方迟的动作之后没了声音,但仿佛依旧很吵.......

很吵......

沾染了鲜红血液的手指,有着颤抖地抬起,方迟从怀里将一串裹着温热液体的手链取出,动作无限温柔地戴在花眠手上。

他眼底划过一丝偏执,转瞬被得偿所愿的笑意代替:“这次,可别再弄丢了。”

方迟展开双臂抱过来,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花眠身上,一瞬间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率先支撑不住的却是......

地动山摇,花眠跌坐在地上。

似乎天地都要颠倒一般,然而震感却并不强烈,四周的景象变得透明起来,如同崩坏的数据,终于要显露本相。

【位面急速崩坏中,宿主将在十三秒后自动脱离,前往下一个位面】

花眠看向方迟。

又很快别开眼去,眼底划过一抹悲伤,安静地坐在原地等待这场闹剧的终结。

逆光中,她看见了一道身影,脚步有些急促地往前走了两步,逆着光,看清了一点面容。

是杜连云。

杜连云想冲过来,却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光墙挡在了外面,寸步难进,仓惶地大喊一声:“花眠!”

花眠眸光颤了颤。

“为什么不行?!”杜连云声音有些崩溃,复杂的情绪瓦解他的假面,他的面容几乎扭曲,重复道:“为什么不行?!”

一切如同被销毁的数据,慢慢消散。

花眠看到杜连云张了张唇,似乎在说过来。

她收回目光落在方迟身上,男人的身体已近透明,重量却不减,手还牢牢扣在她的手腕上,挣脱不开。

花眠没有动。

脑海里是没有丝毫情感的电子音。

【五】

【四】

【三】

......

花眠听见自己问:“003,现在是第几年了?”

系统绑定宿主当天,003便回答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次他知道宿主究竟想问的是什么了。

给出答案。

【主时空,新元三百二十一年】

【君主暴毙于新元二百零九年,至今已一百多年。】

——

割喉案第一个被害人:朱平,男性,四十三岁,朱平食品出口贸易有限公司老板,燃气爆炸事故工厂。

割喉案第二个被害人:何风,男性,三十七岁,广元区一中年级主任,学生游泳馆溺亡案件所在中学。

割喉案第三个被害人:袁青,女性,五十一岁,旧城五区环卫工,失踪孩童多发地。

割喉案第四个被害者:方迟,男性,二十九岁,市局刑侦队副队长,割喉案负责警员之一。

割喉案第五个被害者:张重,男性,二十七岁,无业游民,菜市场分尸案真凶。

——

割喉案紧锣密鼓调查数月里,刑侦队对凶手进行了一次次详尽的侧写,男性,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以上,体格强壮,擅长隐蔽,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智商极高,网络天才。

刑侦队每次抓捕动作仿佛在这个神秘凶手面前如同透明,所有追捕计划落空,凶手销声匿迹。

队里开始怀疑内部人员出了问题,探查许久后仍无所获,要进一步怀疑时,出了方迟被袭事件。

从某一方面来看,方迟是在打消自己的嫌疑,若从另一角度看,方迟更像是将自己就是凶手的真相昭告天下,带着凶徒的疯狂和嚣张。

连环凶杀案中,被选定的目标通常都有共通性,刑侦队如果发现了案件死者之间的共通性,那么凶手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

罪孽由于各种原因得不到处刑的人。

方迟亲手处决了自己。

利刃割破动脉,血液流逝的感觉在迷药的作用下,甚至并不痛苦。

体温流逝,生命流走,意识一点点消散,他算计好了一切,刑侦队聚餐就在不远处,不出预料,他会被救起,只等罪本身苏醒之后,再次重启。

他放任意识消散,本想好好睡上一觉,却被吵醒。

他想是个不知死活的......

不想被隐约的啜泣声吵醒。

原来是个胆小的......

二十几年处于黑暗中,视力早已适应了无光的环境,方迟有些烦躁地掀开眼皮,混沌比夜色更深不见底的眸光侧落过去。

入目一张被泪水浸湿的小脸,表情是他所熟悉的恐惧瑟缩,长长的睫羽受惊不停颤动着,哭花了脸,当真像是小花猫。

可怜又弱小。

脖颈很瘦弱,不盈一握,只需稍稍一用力,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迟只是看了一眼,嫌弃地闭上了自己眼睛。

没想到这只小花猫率先摸上了自己脖颈,却是为了救治。

明明胆小得都浑身颤抖,双眸紧闭,却不肯松开手。

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迟不知为何,愈发烦躁,黑暗中他睁开眼,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是清醒的,看着突然闯入深渊的人,方才闭上眼的烦躁忽然就消散了。

看着......

看着就好......

事情变得好玩了。

从医院醒来后,方迟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说着感谢的话,看着对方局促地摇头,心头像是被一根羽毛挠过一般,痒痒的,麻意一直蔓延到齿尖,他不自觉磨了磨牙。

原来她叫简初。

戏弄人的感觉出乎预料的好。

不满足于发信息的方迟,穿着黑衣戴着兜帽跟在夜晚下班的小猫身后,后者果然怕得不行,最后炸了毛,气呼呼的模样格外生动,方迟心满意足。

第一次生气。

一个叫张重的男人。

小猫大概害怕极了,那就躲在屋里别出来,方迟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将墙边的工具折断,木棍横插在门把手上,随后拖起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很快,他不用浪费时间找下一个目标了。

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逗小猫了。

——

杜连云似乎变了,从前稍显木讷的队长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总是落在他的小猫身上,方迟十分不满意。

第二次生气。

一个引出他的计划,小猫变成了诱饵,可怜兮兮地被扎了针,一点都不知道反抗。

就这么想抓到他吗?

第三次生气。

自爆身份后,方迟被移送中央局,他透过透明的咖啡馆玻璃窗,看见了两个姿态亲密的人,高大的男人起身俯下身亲吻,亲吻了他的小猫。

方迟这才意识到,就算从中央局出来,被无罪释放,他的小猫依旧不会靠近一个凶徒。

放任她自由?

出于本能得放不开手。

想了许久。

他想让她永远记得他,永远!

杜连云说的一个百分百可行性计划,方迟明白了,却放任自己往地狱走去。

那柄匕首,是杜连云送给他的。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