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
这是大多数单位下班的时间。
生态环境部也不例外。
季锋心情美妙的走出了办公大楼,坐上了他心爱的别克轿车。
事实上,季锋最近两天的心情都非常美妙。
连续三天让叶少风吃闭门羹,一想到叶大少一脸阴沉的样子,季锋就想笑。
“季主任好!”
“季主任,下班了!”
路上,所有遇见他的同事纷纷向他问好。
季锋全都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态度和蔼,亲切。
季锋的心情,就跟车窗外暖融融的夕阳似的,美得冒泡。
别克稳稳驶出生态环境部那庄重的大铁门。
他手指头轻轻敲着方向盘,嘴角裂着,脑子里全是叶少风那三天吃瘪时阴沉得快滴水的脸。
呵呵,能让那高高在上的叶大少栽这么大跟头,够他乐呵半年的。
“下班喽!”
他心里的小人儿都在哼歌了。
可这歌儿还没哼完调儿——
“嘎吱——!!!”
一声刺破耳膜的急刹。
一辆通体漆黑、方头方脑、气势汹汹的虎头奔。
像个横空出世的煞神,带着一股子蛮横劲儿,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
“吱呀”一下,结结实实横在了季锋别克车头前!
距离近得,季锋甚至能看清对方车轮毂上沾着的新鲜泥点子!
季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一脚踹进了冰窟窿!
这车!这他妈的牌照!
京A?!
五个8,炸得人眼晕!
别说京城,搁全国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牌子怎么来的?圈里谁不知道?
叶少风一个电话,轻飘飘甩过去,下面人屁滚尿流、点头哈腰、恨不得把牌照镶金边儿捧到他面前!
这就是权力,赤裸裸的、碾压式的权力象征!
挂这牌儿,不是开车的,是开道的!
这是叶少风的车。他认得。
“嘀嘀嘀——!!!”
季锋的喇叭按得又急又响,带着点色厉内荏的慌张,“让开!挡道了没看见啊?”
他摇下车窗吼了一嗓子,声音有点劈叉。
黑黢黢的虎头奔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那深色的车窗膜,隔绝了所有窥探,像一张冷酷的面具,无声地嘲笑着季锋的喊叫。
这突如其来的拦路虎,瞬间点燃了刚下班的人潮。
呼啦一下,比赶大集还热闹,人群就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
“哟嗬!季主任的车被堵了啊?”
“快看那车牌!!我的老天爷!”
“叶家的车!是叶少风!他怎么跑咱这儿来了?”
人群里有明白人,这也正常,都是混京圈的。
“嘿!有好戏!上班闷一天,下班看大戏!”
“季主任前两天是不是卡了叶少的项目?这下找上门了…”
显然,也有人了解内情。
人群里,张彩霞踮着脚尖,眼睛亮得发光,嘴角拼命往下压才没笑出声。
没错,之前正是她无意间跟叶少风提过一嘴,季锋上下班的路线和这辆别克。
现在,看着季锋吃瘪,她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有种参与了大事件的隐秘快感。
旁边的王姐就不同了,急得直搓手,脸都白了:“哎呦喂!这可咋整!叶少风这人…季主任要吃亏啊!快让让道不行吗?”
她心里替季锋捏了把汗。
就在这时,虎头奔那厚重的后车门,“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先下来的是叶芊芊。
小麦色的皮肤,英姿飒爽的马尾,脸蛋精致绝美。
但此刻绷着个脸,眼神里透着点不耐烦和冷漠,像个精致的旁观者。
她看向别克车的目光,更是带着一股子不善。
紧接着,叶少风才慢悠悠地探身出来。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羽柔服,头发一丝不乱,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眼睛扫过来,跟刀子刮过似的,带着一股子能把人冻僵的寒气。
叶少风很自然地伸出两根指头。
一旁的叶芊芊很有眼色,立马把一支香烟塞到了叶少风的手上,接着,拿着打火机为他点燃。
这一幕,太有范了。
人群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惊呼。
吧唧一口。
叶少风悠哉悠哉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他嘴里叼着烟,没看季锋一眼。
反而踱步到季锋的别克车头前,伸出两根手指,像敲西瓜似的,在别克锃亮的引擎盖上“哒、哒”敲了两下。
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儿上。
这动作,轻蔑到了极点!
“叶少风!你什么意思?!”
季锋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开车门跳下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么多人看着,他季家大少的脸还要不要了?
“把车挪开!听见没有?!”
他指着叶少风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微微发抖。
叶少风这才懒洋洋地转过头,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打在季锋脸上。
他嘴角扯出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冷笑。
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砸进每个人耳朵:“挪开?季主任,我车坏了,动不了。
你要回家?麻烦…绕个路?”
他故意拖长了“绕个路”三个字,戏谑得像逗弄一只炸毛的猫。
“绕路?!你把我路堵死了,还让我绕路?!”
季锋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那辆嚣张的虎头奔,“叶少风!你别太过分!你懂不懂规矩。
这里是国家机关!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试图用大义压人,找回场子。
“国家机关?”
叶少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
那笑声像冰块碎裂。
“季大主任,你跟我讲规矩?”
他往前逼近一步,明明没动手,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却猛地扩散开。
离得近的几个围观群众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
“你他妈三天两头给我吃闭门羹,这会儿知道给我讲规矩了?
你拿程序卡我的时候,想过这是国家机关吗?嗯?!”
最后一个“嗯”字,如同重锤。
季锋被他气势所慑,气势不由一滞。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叶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季锋推了推金丝眼镜,努力的放缓呼吸。
“吆呵,堂堂的季大少竟然敢做不敢认?
你敢用季家的名誉发誓吗?”
叶少风手指着季锋的鼻子说道。
“你……”
季锋顿时哑火,他当然不敢。
季家的荣誉和骄傲,不容亵渎。
都是混京圈的,脸面很重要。
“那…那是正常工作流程!懂不懂规矩?!”
季锋大声反驳道,只是看上去有些心虚。
“规矩?”
叶少风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我的规矩就是——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
他声音陡然拔高,寒意刺骨,“给你脸,叫你一声季少。
不给你脸,你季锋算个什么东西?季家?呵…”
那声“呵”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叶少风!!”
季锋彻底被这句“什么东西”点燃了,尤其是对方轻飘飘地侮辱季家,这是他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他几乎是跳着脚咆哮起来,指着叶少风的鼻子:“你想干嘛?你他妈动我一下试试?!
老子是季家的大少!
你敢碰我一根汗毛,信不信让你叶家吃不了兜着走?!!”
他把家族势力当成了最后的护身符,吼得声嘶力竭。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死寂!
张彩霞眼睛亮得惊人,呼吸都急促了,心里疯狂呐喊:“小叶弟弟好帅,不,叶少好帅,动手啊!
快打他!使劲揍他!”
王姐则吓得捂住嘴,惊恐地摇头:“完了完了…季主任糊涂啊…”
叶少风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张狂肆意,充满了极致的嘲弄和鄙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笑声骤停,叶少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冰冷、残酷:
“季家?季锋,你脑子被门夹了?
忘了你那个倒霉弟弟季瑞了?”
他微微歪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他那条腿,现在蹲坑儿还利索吗?老子连他腿都敢打断,多打断你一条胳膊腿儿,又他妈有何不可?!”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没人看清叶少风是怎么动的!
只见人影一晃,前一秒还在原地。
下一秒,他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就如同出膛的炮弹。
狠狠砸在了季锋那保养得宜、微微发福突起的肚子上!
“呃噗——!!!”
季锋的眼睛骤然暴凸出来,所有的咆哮和威胁瞬间被剧痛碾碎。
化作一声短促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拧碎、然后又被攻城锤狠狠夯中!
身体像只煮熟的大虾猛地弓起。
胃里的东西混合着胆汁,“哇”地一下喷了出来!
但这,仅仅是血腥交响乐的序章!
叶少风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凶狠、精准、毫不拖泥带水!
宗师打凡人?那就是猛虎扑兔!
小鸡啄米!
“啪嚓!”
一记裹挟着风声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将季锋打得双脚离地半尺,原地转了半圈!
季锋只觉左半边脸瞬间麻木。
接着是爆炸般的剧痛,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蜂鸣。
他的眼前金星乱舞,鲜血混着几颗牙齿直接从撕裂的嘴角飙飞出来!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叶少风一个膝撞,如同铁锤般狠狠顶在季锋的右肋!
季锋的惨嚎瞬间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撞得腾空而起,又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
季锋彻底懵了,只剩下本能的蜷缩和惨叫。
叶少风却不让他倒下,薅住他那价值不菲的西装前襟,像拎破麻袋一样把他提溜起来,然后——
“砰砰砰砰!噗嗤!啪啪啪!”
拳头、巴掌、膝撞、肘击…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密集的、沉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骨骼撞击声。
伴随着季锋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凄惨的哀嚎,在死寂的空气中爆响!
“啊!别打…呜呜…”
“叶少…饶…噗…”
“饶命…啊!!!”
“叶少,我错了!”
季锋彻底成了一个人形沙包。
精心打理的发型成了鸟窝,金丝眼镜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鼻梁歪斜,鼻孔喷血,双眼乌青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脸颊像发酵的馒头高高鼓起,嘴角豁开一个口子,血沫子混着泥土糊了满脸。
那身挺括的西装被扯得稀烂,沾满了尘土、脚印和呕吐物。
短短的几十秒,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季主任,变成了一个瘫在地上蠕动呻吟、面目全非的血葫芦!
整个生态环境部门口,鸦雀无声!
只剩下拳脚到肉的闷响和季锋断断续续、不成人声的呜咽。
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凶残的暴力吓傻了!
张彩霞脸上的兴奋劲也没了,只剩下惨白和深入骨髓的颤栗!
她捂着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叶少风的强势和狠辣远超她的想象!
那每一拳落下,都像是打在她自己身上!
太强了,这个男人太强了。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