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个多月,李昭带着邓永清、陆安瑾等人,再一次来到了会昌楼。
几人坐在角落处,品着香茗,神态悠然。
他们放眼望去,周围的学子人数,明显比之前稀疏了一些。
毕竟会试录取的人数有限,落榜之人大多已经打道回府。
刘景煦与魏思远二人,无论是经义还是策论,排名均较为靠前。
其实这次会试的题目,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比方诗赋类,要求考生以“月照沧海,鲛人泣珠”为题,创作一首五言排律,需巧妙融入鲛人传说元素。
而在策论类,是关于将来如何长期有效的控制东胡,要求考生提出实质性的观点。
刘景煦与魏思远均做出了鲜明的回答,没有让李昭失望。
他本以为今日会遇到二人,可过了许久,并未见他们出现,一打听才得知去了城外的龙门西山。
李昭倒也没太纠结,和邓永清、陆安瑾又待了一会,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只见十多人突然气势汹汹从外面闯了进来,其中一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华丽的蓝色锦衣,脸上带着几分傲色。
周君谦见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尽管身旁护卫的几名禁军皆是沙场老卒,但以防万一,还是立即吩咐手下去多叫点人。
“本公子赵庭铭,速叫掌柜出来说话。”年轻人扬声道。
店内伙计抬眸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去了后院。
不一会,会昌楼的刘掌柜缓缓走了出来。
“敢问赵公子,有何指教?”刘掌柜拱手作揖,客气地说道。
赵庭铭下巴微微抬起,开门见山道:“本公子懒得与你啰嗦,这会昌楼我赵家看上了,你报个价吧。”
刘掌柜闻言,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会昌楼可不是平常地方,表面上是为众学子提供廉价住宿,实则是黑冰台的一处秘密据点,背后的主人乃是当今天子。
天下间,哪有人有资格买得起这地方。
刘掌柜看向角落处的皇帝,见他面无表情,旋即心中了然。
“快点!赶紧报个价,莫要磨蹭。”赵庭铭不耐烦地催促道。
刘掌柜佯装好奇道:“价格方面好说,只是不知赵公子令尊是谁,目前在朝中是何官职?”
“这个你无需知晓。”赵庭铭道。
刘掌柜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要是赵公子能说出令尊的名号,这会昌楼哪怕送给你,也是无妨的。”
赵庭铭听后,嘴巴微张,明显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拒绝了。
“抱歉,倘若你不说出令尊是谁,会昌楼在下就不卖了。”刘掌柜道。
赵庭铭狞笑道:“你以为本公子是在和你商量吗,本公子看上的东西,是你想卖就不卖的吗?”
他话音刚落,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猛地掀起一张木桌,重重砸在了地上。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桌子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周围学子被吓了一跳,有人担心惹上麻烦,匆匆离开了大堂。
赵庭铭嘴角上扬,戏谑道:“现在告诉本公子,这会昌楼你卖还是不卖?”
说话间,他不经意的一个侧身,目光扫过角落,恰好落在了邓永清和陆安瑾身上。
霎那间,赵庭铭眼睛一亮。
虽说陆安瑾亦是花容月貌,赵庭铭的视线却像被磁石吸附般,牢牢黏在了邓永清身上。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忍不住低吟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接着,赵庭铭暂时放下了会昌楼的事情,迈着大步朝邓永清径直走了过去。
李昭见赵庭铭眼神炙热,且一副急切的样子,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回想起,数年前在金陵城内,貌似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当赵庭铭距李昭等人尚有七、八步的时候,忽地被迫止住了脚步。
周君谦腰间别着长刀,面无表情挡在了他的面前。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赵庭铭阴着脸大声呵斥道。
周君谦仍是一动不动。
赵家一帮手下见状,手中皆握着长棍,很快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五名禁军士兵,果断掏出臂张弩,箭镞稳稳地对准了面前众人。
此弩结构相对简单,重量轻,但发射速度快,适合中近距离连续射击。
另有四名士兵手持长刀,面露凛冽杀气,护卫在皇帝两侧。
赵家众人微微一怔。
双方暂时陷入了僵持中。
赵庭铭皱了皱眉头。
朝廷对弓弩、刀剑、甲胄等物,管制向来是极其严厉,寻常人家绝不可能私藏这些东西。
赵庭铭没有立即让人动手,而是看向神色淡定,仍在慢条斯理饮茶的李昭,冷冷道:“把白衣服的女子留下,其他人,本公子可以放过。”
李昭一声嗤笑。
笑声显得格外刺耳,赵庭铭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别给脸不要脸!在这洛阳城内,还没有本公子办不到的事。”
“口气倒是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是你赵家的。”李昭讥讽道。
赵庭铭彻底没了耐心。
自小在祖母与母亲的溺爱中长大,他早已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凡是自己看中的东西或是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弄到手。
赵庭铭大手一挥,厉声喝道:“给我往死里打,注意别伤到白衣服....。”
话未说完,禁军迅速射出弩箭。
伴随着数道惨叫声,赵家三名手下当场被射杀倒地。
另有一人被周君谦砍中脖颈,拼命的用手捂着伤口,殷红的血液仍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染红了半个手臂。
赵庭铭面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赵家众人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顿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只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往前迈一步。
赵庭铭心头惊骇不已,极度的愤怒下,面容显得愈加扭曲,阴恻恻道:“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慌里慌张带人离开了会昌楼。
事情显然不可能就此结束。
竟敢觊觎当今皇后,李昭怎么可能让此人活下来。
更何况,他最近正有几件事要去办,恰好缺少个由头。
李昭面色一寒,朝刘掌柜递了个眼色。
刘掌柜心领神会,当即悄悄带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