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塬等人一桌酒菜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众人也都相互熟悉了一些,至少现在萧塬感觉莫平和他说话时,已经没有了那股针对的味道。
“少爷,苏大人亲自过来了!”就在众人正在闲聊的时候,卫叔走了进来,对着莫晴和莫平说道。
“嗯?苏知县亲自过来的?”莫平眉头一皱,诧异的问道。
在他看来,萧塬和苏家大小姐只是普通的冲突,有他们莫家在中间做和事佬,应该问题不大,至少表面上双方应该非常容易达成和解,完全没有必要让苏友德亲自跑一趟。
“你让他上来!”莫晴却不以为意,在京都她都属于横着走的人物,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知县?
不一会,在卫叔的带领下,穿着便装的苏友德就来到了二楼包间。
“不知道这里几位谁做主?”苏友德进来之后,也没有坐下,直接就开口问道。
“在下莫青,这是我哥哥莫安!至于那边的是萧公子,也就是今日和令嫒发生冲突之人!”莫晴拱拱手,直接介绍道。
“不知道你们莫家是什么意思?打算为这萧公子出头?”苏友德眯着眼睛,轻笑着问道。
他做为德县的县令,自然知道莫家不好惹,但是莫家的主脉都在京都,留在德县的都是分家,真要闹起来,他也不怕对方。
如果莫家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压他一方县令一头,那他这县令也没有必要继续当下去了。
只是莫家毕竟有一位国公在,如果没有必要,他也不想招惹。
至于莫平他并不认识,只是他也知道,莫家的四公子目前正在北门关而已。
“我们想做个和事佬,今天这事本是小事,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所以还请苏县令给我莫家一个面子! ”莫晴还没有开口,一直坐着的莫平就先一步说道。
虽然他认识萧塬也仅仅只有一顿饭的功夫,但是萧塬给他的印象不错,不卑不亢,说话举止有度,并非是那种依仗有点文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家族公子做派。
“你能代表莫家?小女现在可是还昏迷不醒呢!”苏友德看向莫平,问道。
据他所知,莫家虽然在这德县属于庞然大物,但是平日非常低调,至少在他任期之内,很少发现和莫家有关的案子,不欺压百姓,也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们莫家在德县以及周围的城市都有不少的生意,加上莫家的名声,所以给人一种莫家就是庞然大物的感觉。
“苏县令是觉得我的身份……不够资格做这个和事佬?”莫平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轻笑着问道。
“非也,只是想要知道,阁下是莫家哪位少爷,以后在这德县,还希望莫家能鼎力相助!”苏友德话中有话,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要不是苏晓燕被仆役打晕,甚至他都不会出面,凭借莫家的面子,他也不可能真的动萧塬。
只是现在莫家既然插手了,他也给了这个面子,那么以后他需要莫家帮助的时候,他希望莫家也能给他提供帮助。
“鼎力相助?不知道苏县令对周围寡妇村的事情,怎么看?”莫平轻笑一声,问道。
听到寡妇村之后,苏友德脸色一变。
虽然这件事他也上报过南河道知府,但是这种事在南河道并非特例,只能让他们底下这些县令自己想办法。
而苏县令的选择就是让她们自生自灭,这种事不做不错,毕竟在这南河道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不过做为德县县令,没能解决治下的问题,也算是他无能,若是莫家以这件事来给他上眼药,对他的仕途还真的有影响。
“非是在下不作为,只是这里面的事情在下的确有心无力!”苏友德看了萧塬几人一眼,心中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寡妇村的一员。
“苏大人请坐,可否说说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德县也是我莫家的祖地,那北门关中更有我莫家无数儿郎!若是这后方不稳,我们在北门关也不安心!若是有用得上我莫家的地方,我莫家绝对不会推辞!”莫平指了指萧塬身边的空位,说道。
苏友德看了看萧塬,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坐下。
这也代表他和萧塬之间的事情不再追究了。
事实上在他得知莫家插手之后,就明白这个场子自己找不回来了。
“事情很好解决,只是缺人、缺钱粮罢了!”苏友德坐下之后,说道:“这寡妇村的形成,莫少爷应该知道吧?”
莫平点点头,叹息一声,回道:“我大夏朝成立之前,中原年年征战,当初孙大人在这南河道一战消灭平凉王十万甲士,众人都歌颂孙大人的功绩,但是却忘记了,这可是南河道十万壮丁啊!后来北方幽狼国年年南下,虽然我大夏也极力防守,但是依旧每年有人死于战乱!”
这些都是在莫平得知寡妇村之后想到的,在此之前,他对于梁国公孙文山一战平南河的战绩,也从来只有羡慕和向往。
“没错!我南河道缺人少粮,这事就算是陛下也知道,但是却没有办法!除了江南繁华之地外,我大夏现在哪里不缺钱粮?更何况我南河道还和北方幽狼国接壤,每年冬季之前他们都要南下,我南河道的铁器、钱粮,自然要优先北门关,我们在后方可以饿肚子,但是在前方的战士不行!”苏友德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让莫晴和萧塬等人对他都有些刮目相看。
苏友德说完,又看向萧塬,笑着说道:“这位萧公子也是寡妇村的人吧?我就问你一句,本官可曾派人征收你们一颗米粮的税收?”
关于税收方面的事情,才来几天的萧塬自然不知道,所以他也只能看向唐婉顺。
唐婉顺摇摇头,回道:“据我所知,虽然知县大人从来对我们不管不问,但是也从来没有收过我们的税!”
苏友德点点头,苦笑着回道:“没错,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你们不清楚,但是莫少爷应该明白,没有税收,对于我这个知县来说,意味着什么!”
“官府考核官员主要在三个方面,税收、治安和民生!而最直白也最重要的就是税收!”莫平点点头,沉声说道。
“我德县周围三十七个村子,其中寡妇村占了一多半,其余村子也是男少女多!按照上官的命令,免除寡妇村税收,这也导致我德县税收年年赤字!这还只是税收,再说民生问题,考核民生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新生儿的出生率,你们认为我能达标?”
苏县令越说越上头,平常也没有人听他吐苦水,县衙之中谁不知道这些情况?就算是他的上官,南河道知州大人,也非常清楚。
今天有人听他倒苦水,也让他将心中的愤慨,以及他当县令这几年的走访调查都一股子全部说了出来。
没有真正接触的时候,不知道难!从他成为德县县令开始,这些问题就一直在那里,他根本无力解决。
就如同他之前所说,想要解决很简单,只要人和钱粮到位,他立马就能解决掉这些问题,可是这人、这钱粮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而且他做为县令,虽然有上头的命令,可以免除寡妇村的税收,但是他硬要收取的话,唐婉顺她们这些寡妇村村民,除了上缴别无他法。
他的话让包间内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苏县令,之前令爱的行为,让我认为你这县令怕是也是欺压百姓、鱼肉乡邻之辈,但是从刚才大人所说的话来看,大人为这德县不说鞠躬尽瘁,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萧塬朝着苏友德拱拱手,说道:“大人刚才也说了,就算是陛下,现在也无力顾及德县,难道大人就没有想过,咱们德县自力更生?”
没错,要是没有关心德县民生,苏友德不可能对于周围的情况张口就来,这里面不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自力更生?”苏友德苦笑一声,回道:“谈何容易!”
对于自家女儿的性格,苏友德自然知道,只是他本就不是德县的人,后来调任德县县令,家人也只好跟着他一起来到德县。
这德县的生活,不说相比江南的繁荣,就是比一般的州县那都是比不上,所以对于家人他一直都感觉有些亏欠,所以也让苏晓燕的性格越发的刁蛮了。
对于今日苏晓燕和萧塬他们起冲突的事情经过,他早就一清二楚了,明白这事本就是苏晓燕挑起来的,只是现在爱女还昏迷不醒,现在又有莫家插手,他不得不出面。
所以对于萧塬几人,他其实敌意并不大。
“萧大哥可有什么好办法?”莫晴见状,看向萧塬,问道。
她也不确定萧塬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只是见萧塬这样说,所以随口问了一下。
果然,萧塬摇摇头,对莫晴说道:“莫公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对着德县一点也不熟悉,如何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苏大人,咱们德县难道没有什么货物或者东西是咱们特有的?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由官府出面,组织商队,将咱们的特产卖到别的州府,再从别的州府买一些咱们需要的货物,这样就能有效的拉动德县经济!”
“拉动德县经济?何意?”莫平诧异的看向萧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