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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 这是嫂子吧,我们是四喜哥的兄弟

刚刚过了正月十五,一支庞大的车队走出安西城,几百名膘肥体壮的士兵,护卫着中间的十几辆大车。

明阁的老掌柜远远看着车队离开,欲哭无泪,少阁主把所有的好马车全部要走了,自己老胳膊老腿,出门都只能坐那个又破又旧,颠死个人的破车子。

车队走的很慢,一天就是五六十里,车队里有五个小宝贝,如何快的起来。

车队在休山休息了两日,安娘子尽了地主之谊,笑笑想带着安娘子一起去金陵,安娘子犹豫后却拒绝了笑笑的好意,她决定还是留在这里,为黄卫忠看好属于自己的家,也是他最后的归宿。

途经平武城的时候,孙燚撇开众人,带着大柱子和李平平进了城。在城令府找到林城友,孙燚和林城友聊了很久。

林城友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若是能得到小皇帝的首肯,他有机会坐稳这个城令之位,不过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割裂和平武军的关系,向小皇帝效忠。

孙燚就是特地来和他说这件事情。希望他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效忠小皇帝,肯定要比跟着平武军远去北疆来的更为合适。

这些年,经过社会的毒打,林城友不再是那个落致城堵城门的愣头青,他明白,只有自己手里有了一定权利,他才能更好的守护下辖的百姓,做事,凭的是实力和良心,缺一不可。

两人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就达成一致,孙燚觉得林城友成熟许多,更加明白事理。林城友也不觉得自己是背叛,四十岁的他,若是一辈子都能好好守护着这一城之地,这辈子也算没有白读圣贤书。

走出城令府,婉拒了林城友的送行,孙燚踏马来到校尉府,校尉府是空着的,留下来守城的平武军营正很守规矩,住在军营里。

孙燚站在关闭的大门前,站了很久,都尉府上的牌子历经两年风雨,就有了一点沧桑的陈旧感,曾经住在里面时间最长的那个将军,已经凋零在远方。

:“阿蛮,你给老子滚过来。”

:“阿蛮,你给老子滚出去 !把东西给老子捡起来。”

:“阿蛮,你是老子的天命福将?”

:“阿蛮。。。”

:“阿蛮。。。。。”

那一句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真真切切。

那个狡猾的,嫉恶如仇又诡计多端的家伙,那个深谋远虑又不择手段的人,他的一切过往,一切是非对错,终究消散如云烟。

二十四岁的孙燚,潸然泪下。

大柱子默默地站在一边,他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

李平平本是感情丰富之人,刘惜军又是在他手里确诊的不治,想起刘惜军最后哀求他保密的表情,历历在目,此刻却已经物是人非,更是泪如雨下。

细细的风声在都尉府冰冷石墙间绕来绕去,如泣如诉。

许久,孙燚抹了把脸,拨转马头:“走,我们去找四喜哥去。”

四喜回到平武,推荐他做巡检长的文书还没有发放下来,他在霞西巷买了一个两重院子。

孙燚几人带着路上买的酒菜,敲开院子大门,四喜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消瘦,反而生活有了规律,还胖了一些,以前脸上那种杀气,却再也看不出来。

:“四喜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孙燚给了四喜一个大大的拥抱。

四喜很激动,激动里又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慌张:“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我这里这么偏僻,你们怎么找到的?”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孙燚和大柱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隐约有了点笑意。

:“来,路上买的卢大婶家的鸡,好久没吃,馋这一口了。”林全栋将手里提着酒菜递给四喜。

四喜手忙脚乱的接过酒菜,送到厨房,又要让座,又急着烧水沏茶,忙乎的有点乱,应该是有点慌。

:“坐下吧你,你干什么呢,你看到我们紧张什么,我们是外人吗?”孙燚一把搂住四喜,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四下打量着屋子:“这是客房吧,怎么,我们来了,你不接我们进主屋,屋子里藏着姑娘吗?”

四喜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什么,什么姑娘。。。”

一个文文静静的白面男孩从外面进来:“姐夫,我姐问你,是不是有客人,要不要去买些酒菜。”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姐夫?”孙燚打破安静,伸手牵过小男孩:“我是你姐夫的好兄弟,不是客人,我们带了酒菜来的。我听说过你,你姓于,对不对?”

小男孩不过八九岁,倒是很沉稳:“是,我姓于,不知客人您是?”

:“呵呵,我姓孙,他姓张,那个姓李,我们都是你姐夫最好最好的兄弟。”孙燚笑眯眯的对着小男孩说,又转头看着刘四喜,似笑非笑:“四喜哥,你都没有给你小舅子介绍过我们吗?”

路上走了些日子,大柱子脸上的络腮胡子又长的茂盛,看见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他也憋着笑。

李平平紧紧抿着嘴唇,四下张望,脸皮绷的紧紧的。

:“于修文,你去告诉你姐,不用买酒菜了,客人带了。让你姐来见见我这些朋友,嗯,都是好朋友。”

孙燚松开手,小男孩应了一声,转身不急不躁的走了出去。

:“于冰婷有了身孕,刘大人的。她一个女子,带着弟弟,大着肚子不好看,我与她成亲了。不过,我没有碰过她。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刘四喜低声,用急促的语气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孙燚的笑容散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是刘将军的血脉?”

刘四喜眼睛往外瞟,声音压得很低:“废话,我当然确定。日子是对的,老子找人问过了。”

孙燚眼睛亮了,大柱子眼睛亮了,李平平眼睛更亮了。

:“四喜哥,你,你。。。卧槽,你简直是。。。简直是。。。。”孙燚说不出话来,在身上一阵乱摸,掏出几张银票,塞给刘四喜:“拿着拿着,你要用钱的地方多,孩子出生要找奶妈,要启蒙,要读书,要习武,要穿衣吃饭,要娶媳妇,要买房子,要。。。。”

孙燚已经欢喜的语无伦次。

四喜愣愣的看着孙燚慌慌张张的样子,一时有点想哭。:“我有钱,刘将军最后给了我两万两银子呢,你忘了,我有钱,足够足够我用了。”

:“不够不够,你要给他请最好的先生,最好的师傅,买大房子,娶漂亮媳妇,对了,现在还要保胎,保胎药很贵的。。。。给他最好的,给他最好的。”孙燚转头:“柱子哥,有钱吗?李平平,我知道你有钱,给我,给我。”

刘四喜一把揪住孙燚的手腕,很用力:“老子有钱,不用你给!我养的起他们,我会给他最好的!”

门外传来稍微有点沉滞的脚步声:“四喜,给客人沏茶了吗?”

一个秀气文弱的女子微笑着出现在屋子门口,身体有些瘦弱,手扶着腰,挺着肚子。

孙燚瞬时收手,转身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这就是嫂子吧,我们是四喜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