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无酒话音刚落,便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直听得人心神剧震,连楚一凡凝练的道圣之魂都不由自主地波动起来,险些溃散。
“最后一个问题,”楚一凡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忌无酒,“从你方才的讲述来看,你根本不是忌无酒,你是天命。
你口中的通儿,便是通天,他本应叫肖通,小名纠纠。
你所说的时间线完全错乱了——因为你与我师父逍游,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此一来,诸多事情才说得通。”
忌无酒狂笑渐歇,眼神变得阴鸷:“前人只知忌无酒,自老夫去了内宇宙,那具分身便已‘无疾而终’。
后人只知天命,皆道天命行事狠辣,弑父灭师,残害修炼界,豢养银河与破天两位面,还誓言要血祭佛界、吸收周天位面……这一切,都以为是为了成就道圣,对吗?”
他猛地一顿,语气中带着一种彻骨的自负:“今日老夫便告诉你,世间从无忌无酒,也无天命,只有我!
忌无酒是我的分身,亦是我的道身;天命是我的分身,亦是我的法身。我又怎会是自己生自己的笑话?”
“我的化身肖克,从来只生过一个孩子,便是肖遥。他们在医院生下肖遥的第二天,我便以一缕精气化为肖游,出现在他的摇篮旁。”
忌无酒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理由很简单——当年我的父母在饿死之前,将半块草饼藏在了弟弟忌礼身上,他们那般疼爱弟弟,却不顾我的死活。
如今我也当一回‘弟弟’,看看父母是否会疼我,哥哥是否会护我?”
“可惜啊,结果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他嗤笑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不过也无妨,我本就没对他们抱有多少期望。
毕竟,他的命,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的护道者。谶言中那四个人,才是成就我真身回归的根本。”
楚一凡身形微微晃动,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废道:“不错,你算天算地,连自己都算计在内,你成功了。
恐怕就连伏羲前辈,也算不透你这般心机吧?”
忌无酒冷笑一声:“你不必用这话挖苦我。若非伏羲在你神魂中埋下一根八卦钉,又将八卦炉暗中交予你,早在你踏入仙境之时,老夫便已将你吞噬殆尽了。”
楚一凡闻言,眉头骤然紧锁。
他猛地想起敖须子在自己仙境之时便悄然离去,结合忌无酒这番话,心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隐隐抓住了什么关键,可那念头稍纵即逝,一时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如今,我的道圣魂已然回归,纵使伏羲残魂亲临,又能奈我何?”
忌无酒的声音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狂妄,“我用你作饵,便是要钓出他来!待解决了他,便打开十二维空间——那里,才是我真正该去的地方,是唯一有机会破开道圣境的所在,这才是我的终极目的!”
楚一凡冷冷开口:“你就不怕失败吗?如今你已坐拥内外宇宙,难道还不知足?”
忌无酒大手一挥,语气中满是不屑:“知足?我怎会留下一丝可能叛逆自己的火种?
我要的,是道圣之外的境界,要让内外宇宙所有生灵,都不敢抬头仰望我!”
“然后呢?”楚一凡步步紧逼,声音冰冷,“你能找回失去的一切吗?就算你让时光倒流,让一切回到最初,你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的选择——你的父母临死前,照样会把半块粗糙的草饼留给忌礼。
你的小师妹,依旧会因你的狠辣无情离你而去;肖通,依旧会害怕你这人面兽心的父亲;肖克,也就是你自己,同样不会认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天地大道,宇宙法则,依旧会视你为……”
“住嘴!”忌无酒被戳中痛处,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改变不了,我就继续杀!杀他们十万次、百万次、千万次……直到杀得他们改变主意为止!”
楚一凡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且不论是否有道圣之上的境界,即便真有,以你这般偏执暴戾的心境,也绝无可能破开!
你自诩代天巡狩,惩罚世间一切,可你的口中,永远只有一个‘我’字。在你心中,除了自己,容不下任何事物,任何生灵!”
“够了!”忌无酒怒喝一声,眼中杀机暴涨,“老夫对也好,错也罢,还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来数落!”
话音未落,忌无酒的身影骤然化作一条旋转的灰色麻花绳,如毒蛇般直扑楚一凡的眉间。
那绳索速度快到极致,无论楚一凡如何变幻身形,辗转腾挪,都始终无法摆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锁定。
灰色绳索如一道闪电,瞬间没入楚一凡的道海。
这一次,忌无酒根本不做多余纠缠,身影一闪,便钻入楚一凡的道婴深处,灰色绳索骤然收紧,死死缠住了他的道圣魂。
就在此时,楚一凡的道魂脊椎处,突然亮起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
那条金色脊椎之上,竟浮现出林一、甲、乙……等十道复刻品的身影,更有九十九道魂影隐约其间。
最为显眼的是,颈椎、胸椎、腰椎、尾椎以及上中下三个丹田处,各有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点在熠熠生辉——楚一凡瞬间明白,那是楚门七子的魂力所聚。
这些金光与脊椎交织成一张坚韧的网,竟硬生生挡住了忌无酒灰色绳索的侵蚀,使其无法再进一步。
忌无酒见状,发出一阵狂傲的大笑:“伏羲小儿,你给老夫滚出来!今日你若不现身,老夫便吞噬他的道圣魂,彻底夺舍他的肉身!
你在他身上费尽心机,不惜将八卦钉种入他的脊椎,以镇压他的魂魄不散,防止被人夺舍……
可如今,老夫已今非昔比!你出来,尚且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我便让你的所有谋划,化为泡影!你妄想以七子之魂定他肉身,以八卦钉镇他道圣魂?这些,老夫抬手可灭!”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突然在楚一凡的道海之中响起:“是吗?”
是敖须子!
“楚一凡,你的命运,必须由你自己去争取。”敖须子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这道圣魂,并非主体,他真正的本体,是早已死去的毛慵懒。
所以,你只能用你的破命刀劈向他——唯有让他的分魂感受到致命危险,他的本体才会不顾一切地现身。”
“道海我已帮你封闭,他插翅难飞。成败与否,在此一战。你的破命刀是否能真正破开命运,今日便见分晓;三个位面与外宇宙的生死存亡,也系于今日。”
“楚一凡,莫要忘记,你是刀修。刀,才是破开一切束缚的根本。”
敖须子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不仅让楚一凡浑身剧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就连忌无酒也脸色骤变,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与暴怒:“伏羲!你该死!你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