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满满准备洞房的弘历:“……”。
一低头,怀中人已经闭上眼睛打起轻微的呼噜。
热腾腾香喷喷的气息很不客气的洒在他脖颈上,痒到了心坎里。
一秒,两秒,三四秒……半刻钟悄然滑过……
“……不是吧……”。
“……真睡了?……”。
事实证明,是的。
鬼知道这册立大典又臭又长,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
当然,爽嘛也是有的,就接受乌泱泱一片跪地叩拜那一会会儿。
轻轻一整天下来是吃没吃饱,睡没睡好,还一身厚重,头顶几十斤,她差点没死在现场,那真是相当光荣了。
弘历听着她愈发均匀的呼吸声,到底还是没舍得给她摇醒,低头看着暗戳戳抬头的小弘历,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悄悄起身,自行去了内室浴池解决。
再出来的时候,床中央鼓起一小坨,他凑近后一看。
他家皇贵妃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仅露出的俩鼻孔用来呼吸,整张小脸几乎埋在被子里,睫毛都藏在里边儿。
弘历有些小无语,却照旧爬上床,只是这回并未缩进去,而是连人带被抱着她,入睡。
皇贵妃册立大典过后,皇上大封六宫:
贵妃位空悬,慧妃不动,嫔位同样空置,宁常在叶赫那拉氏晋贵人。
婉答应陈氏晋常在,破例亲自扶养璟淑公主,令答应晋常在,同样破例扶养璟妧公主。
其余的慎答应,秀答应,晋常在。
慈宁宫,安静如鸡,太后叭叭抽着水烟,面色阴沉得厉害。
后宫接二连三出事,尤其宁常在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她找皇上,皇上忙,传皇后皇后龟缩,忙活一年多,权力是偷不来一点的,气是一点没少受的。
“哀家眼光真好,挑来挑去选了这么个厉害的!把持着前朝后宫,死活不让哀家沾半点手”。
白眼狼!
白眼狼!
白眼狼这三个字,她都说倦了!
时间一晃好几年,后宫终于又添进了新人,也迎来了新气象。
拜尔噶斯氏的恪贵人,西林觉罗氏的禧常在以及恭常在林氏。
满,蒙,汉,各一位,到是挺公平匀称。
新人一入宫便抱团取暖,其中禧常在跟恭常在都默契以恪贵人为主。
今日是大家伙在新人来后的首次齐聚长春宫。
哦,对了,皇后是在永琏阿哥成婚的时候被放出来的,后来还为了和敬公主的婚事跟太后好一顿别苗头。
弘历从来就看不惯太后,在两人斗嘴的档口都不带通知的,直接把灵犀公主抛了出去。
等她们吵吵完,恒媞公主的婚假队伍已经离开,前后不到半个月。
嫁妆是一个太贵人办理的,据说当年太后就这样干过,弘历觉得她能那样提议,自己铁定也是打心底里赞成的。
也好,帮他省了好多钱。
完美!
两宫搏斗,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险胜。
但实际上她依旧没有宫权,铁铮铮的算一光杆司令。
“皇贵妃娘娘驾到~”。
“嫔妾\/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轻轻叫了起,也同刚出来的皇后问了礼。
落坐后,轻轻轻飘飘扫了眼皇后,据说素练当年死在雪地里,就在院子里,知情人道是其冻了整整一天一夜,唇角乌黑,抬走的时候已然成了冰雕。
如今的长春宫早便没了她的丝毫痕迹。
轻轻看着殿内久违又熟悉的陈设,恍若这几年并未间断一般。
只是皇后鬓角处依稀可见的银色,还是叫时光给逮个正着,保养得宜的面上哪怕是笑着的,也还是难以掩盖时不时会暴露的疲态。
轻轻的视线再一滑动,落在对坐的慧妃身上,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三年前大阿哥莫名得了怪病,宫中太医一直治不好,包括齐太医,他是太医院院首都没用,慧妃急了,暗戳戳给家中传信。
高斌是个顶顶疼爱女儿的,不惜一切代价,费时间费精力费钱费人手,到底是搜罗来许多疑难杂症的老……神医送入宫中。
后来,大阿哥好了,而巧妙的是,慧妃她自己的寒症,竟也阴差阳错跟着好了。
只是在那之后,这只高可爱貌似就很是看不惯皇后跟太后,有机会就当面怼,没机会就背后蛐蛐。
尤其太后,恒媞公主那样仓促出嫁,连个去送的人都没有,慧妃尽卡着这点戳人心窝子。
十回十会能让太后破大防。
很好玩。
哦,对于大阿哥的病,其实也并非莫名,据说也是太后动的手。
她没法让大阿哥从慧妃这里挪走,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直接没了,还正好可以问罪慧妃。
这是后来弘历告诉轻轻的。
她也是那会儿才彻底确定,弘历很不对劲,他是真的丝毫不在意这些后妃跟自己儿子们的死活啊。
看戏一样的局外人,恐怖如斯。
不过,对她貌似……例外?
反正她也不是个多古道热心的人,索性也没觉得他这样有啥问题。
再扫荡下去的,便都是些老人们了,这么些年来,大家也是吃了年节的大封赏,除了慧妃跟苏答应的位置一直没挪,其余都陆陆续续爬上了主位。
对于慧妃,弘历说宫中不会再有贵妃,距离远了,才会有敬意。
对比,轻轻一笑而过,她是既得利益者,能怎么样呢,当然的捧着他的脸蛋嘬嘬嘬。
开心,嘻嘻。
至于苏氏,那就简单了,早前孩子大批发事件上边钉死了不能动的。
别的么,诞育六阿哥和四公主五公主的永寿宫令妃,启祥宫的宁嫔。
以及钟粹宫的婉嫔,育有七阿哥,景阳宫的秀嫔,育有双生子六公主,七公主,最后是延禧宫的慎贵人。
“……谨遵皇后娘娘关怀~”。
当轻轻回神的时候,叩拜大礼刚刚结束,三位花骨朵儿们优雅起身。
又听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一泰拔高音调道:“三位小主见过璟皇贵妃娘娘!”。
“嫔妾们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唤了起。
之后的见面会都挺顺利,只是几人才刚坐下,便对着人莫名其妙不阴不阳开炮起来。
令妃是个好人缘的,日常喜欢学习争宠生孩子,也很会做人,轻轻对她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挺欣赏。
眼下人家也不过是随口问候一两句,推荐推荐龙井茶,对面就一脸倨傲的回怼,其斜着眼睛看向令妃时透出的轻视,简直不要太明显。
“嫔妾出身蒙古贵族,只喝奶茶,喝不惯这个”。
令妃虽然对这股敌意有些懵逼,却倒也并未计较,她是真的不太在意,甚至有些尴尬的反安慰道:
“是我不够细心,没想到这层”。
恪贵人嘚瑟,高高抬着下巴,正眼都不带瞧一下她。
令妃持续性懵逼中,并再接再厉的问,“三位妹妹的宫殿皇贵妃娘娘亲自交代下来,由本宫接手操办,不知道几位妹妹可还习惯?”。
恪贵人这回到是转向她了,依旧下巴尖儿,嘴巴撇了撇,姿态嫌弃且随意:
“嫔妾来自草原,这骤然换了宫中的格局,自是有些不舒坦的,不过也难为令妃了,听说令妃小门小户的宫女出身,嫔妾确实也不敢要求太高”。
这话不要太难听,令妃脸色相当难看,皇后这些年修身养性,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但这件事说到底是轻轻安排的,她看向她,一时并未开口。
轻轻拨弄两下杯盖,随即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爱住住,不爱住就滚蛋!”。
“多高贵的身份也好意思来紫禁城显摆,令妃再如何也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包衣出身,如今更是育有诸多皇子公主,轮得到你一个犄角旮旯的部落窜出来的小垃圾逼逼叨叨”。
“还奶茶,你是喝不上龙井茶才喝的奶茶,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规矩都没学好,侍奉什么圣驾”。
“来人!把这个什么蒙古来的贵女给本宫送回她宫里去,先学学说话做人,再继续别的”。
“什么玩意儿,来个博尔济吉特氏的都不见得敢这么嚣张,你们家那芝麻绿豆部落是想造反呐!”。
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恪贵人当时就被骂懵了,她怎么得罪这位了?
她不过就是想挑个出身差的立立威,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上一点而已。
她打听过了,令妃是靠着肚子争气才爬上去的宫女而已,底下还不知道使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才当上的妃位呢。
她说两句怎么了?
“这……皇贵妃娘娘,嫔妾也并未对您有不敬之处,而且,嫔妾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您这样是不是有些……”。
轻轻不耐烦的敲敲桌面,骨节分明的指尖哒哒作响两声,便见外头来人直接把恪贵人强硬拖走。
剩下的俩常在那叫一个瑟瑟发抖,鹌鹑一样缩着不敢动了。
慧妃嗤笑出声,尽管贵妃不收她做小弟,可也不妨碍她单方面追随就是了。
“就是~来这里拼爹,怕不是赶路的时候淋了点雨,脑子进水了吧”。
令妃可怜巴巴盯着轻轻,“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维护~臣妾出身确实不太好,也不怪恪贵人瞧不上臣妾~”。
“但臣妾也是尽心尽力准备了的,不想还是这般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