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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画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虽没问过会有多少月银,但知道总不会少过七八两,还是略有些担心所余不多。

似乎看出了苏如画神色中的担心,徐娘道:“姑娘还没主张,也不打紧,这一路多带姑娘看几处租的房子,走到帘子胡同的宅子也看看。到时候再拿主意不迟。”

“好。”这个提议甚好,多看看再拿主意,也可多考虑考虑。

徐娘说的都是实话,一点不曾诓苏如画。

一路从集贤街走出,或要租或要卖,只要有人看着的院子,带她看了有七八处。

直走到城西北角,帘子胡同,街上破烂不堪都在其次,还有醉鬼卧倒街头。

有人路过,骂骂咧咧,口中不干不净。

刚刚错身而过的两人,议论着街头又有一家大门半开,还挂了灯笼。

苏如画不解看向徐娘,徐娘等那二人走远了些,才在苏如画耳边解释:“暗娼。”

走到那处要卖的院子,竟然不是特别的破败。

苏如画看这处宅子不是荒废太久,好奇问一句:“没有乞丐翻墙进去,暂时安身吗?”

徐娘道:“这处宅子的主人本不富裕,半夜与偷儿打了起来,重伤送到医馆,不治而亡。这宅子虽算不上凶宅,终究是不吉利的,出事又不太久,所以乞丐也不上这窝着。”

苏如画胆子大的很,倒不怕凶宅。可这半夜竟然有偷儿入内,家中皆是妇孺,自己万一没护住哪一个……

这个帘子胡同,还是算了吧!

想着如果顾虑周围环境,以现在自己有的银钱,还是租一个院子更好,主要是更安全。

租的话可选择的更多,想想还是在定国公府附近租个院子,自己照顾家里也方便。

更何况二公子还欠自己上千两银子,就算一下拿不出来,每月还十两总还是有得商量。

想到这便嘴角上翘,真是有银子,心中有底。

两人往回走,苏如画问赵家胡同附近有没有院子租。

徐娘想想,“卖三百五十两那套,主人家不在京中,现在由一个管事管着,主家说有人长租也可以。不知姑娘是暂住,还是想长租。”

“我带着娘和三个孩子,哪那么容易再走,自然是想长租。那个院子挺喜欢的,我若手中宽裕,都想买下来呢!”说着心里便盘算起那箱金银。还是算了,以后再说,现在落下脚是关键。

收回心思,她又问:“不知那个院子,租金怎么算?还有什么其他费用现下里就要付了的,你给我讲讲,我也好看看付不付的出。”

徐娘笑:“姑娘也是爽快性子,咱就去那个院子再看看,边走边说,可好?”

往回走的路上,徐娘道:“姑娘是这样的,牙行的规矩‘田三屋四,租一月’:就是买田买屋是总价的百分之三四,租房就收您一个月房租的钱做牙行佣金。”

又走回这个她买不起的院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管事也知道了她想租,详细交待了些事。

主家并不急着卖这院子,只是怕房子久没人住荒废了,有人能长租维护着,主家也很愿意。

所以房子有什么损坏,租客修不了的,可以跟他说,他会找人来修。

总知就是一句话,有事可以找他。这样苏如画也很乐意。

谈到租金,总管说:“就给姑娘报个准价,五两银子,单月来收。”

‘房牙的佣金那就是说也得五两银子,加租金,一共十两银子。’苏如画暗自点头,心下算了算,也够了。

于是忙和管事道:“我才到京城,现在手中余钱不多,不知可否前几个月,每月来收,或者告诉我府上在哪,送去也行。四五个月后,我缓过手来,再隔月来收?”

管事想了想,“看姑娘诚心租,那就这样吧,今天是二十三,缓你两天搬家,每月二十五,我派人上门带着我的印信来收。”

苏如画福了一个万福,“多谢大伯。”

徐娘与院子管事,又带苏如画到衙门备案,签字画押,苏如画签了租赁契据。

身上只有十两银票,徐娘又带她去银庄换成两个五两锭子,一个交给院子管事,一个由徐娘带了回去。

如此不知不觉,竟然就整跑了一天,再回到姜遥岑的宅子,天已经擦黑。

几个孩子眼巴巴坐在门口等。

画儿娘哭笑不得,说几个孩子本以为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到晌午还没见回,就没心思玩了,后来索性坐在门口等,晚食都坐在这吃的。

苏如画一边吃了留给她的晚食,一边和娘说今天的事。

最后问娘,要不要现在就搬过去。

娘说搬吧。

再说那徐娘回到牙行,交上五两银子和契据,管事一愣,“徐娘何时出去跑的?”

“我没出门,送上门的,周房牙忙,让我带了一个女客去看,女客签下了赵家胡同……”这是她的第一比交易,打心眼里高兴。

“不可能,她都说了买不起赵家胡同的院子。你这五两银子,她是买了个一百二十五两的院子?她那穷酸……”周房牙听到,跑了过来。

“没有,苏姑娘做后宅女先生的,有月银,人家租了那处三进的院子。”

“卖三百五十两那处?”周房牙手中红漆描金团扇磕在子上,响了一下,他都没觉察。

徐娘点头,“是,主家本就说过不急着卖,有人租也行”

管事眉开眼笑,“徐娘这是出师了,咱这女牙本就少,以后你就多带女客吧,还是女人间好说话。”

收了银子,管事又道:“你是新手,规矩你也懂,现下里你只能拿四成。”

牙行带新人是管吃管住,但没有月银,头一年挣了银子拿四成,第二年、第三年五成,以此类推,八成封顶。

徐娘家中有孩子,并不在这住,牙行中也没亏待她,每日都让她把多余的晚食带回家给孩子们*。

徐娘点头:“二两呢,对我现在来说,不少了。”

这把周房牙羡慕嫉妒恨的,五两银子呀!那是不知出去跑多少天,还得卖出套不小的院子才能得着,怎么就拱手让人了?

要知道他已经是拿到八成的老房牙了,四两银子呀!这事办的太打脸了。

后来苏如画每有买院子置宅子的事,就把徐娘找去,周房牙见一次牙疼好几天。

以至苏如画要卖全部宅院换现银时,周房牙几乎吐血,把自己气得几天没起来床。

这都是后话。

*没看错,在古代这个条件,不只是没亏待,而且算是条件很好的了,算得上优待。木工等一些师父要手把手教几年的,条件更苛刻,出徒了还要白干几年(个行当又不同),算是孝敬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