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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很快过去。

“房间都整理出来了吧?家具换新的,整个府里全都要打扫一遍。”

苏沐颜边走边吩咐,目光四下扫视着。

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王妃放心,郡主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帘子被褥床单全都换了新的,府里上上下下这阵子也都在陆续打扫了,一定会在郡主回来之前焕然一新!”

“嗯。”苏沐颜点点头,“行了,你下去做事吧。”

“是,王妃。”

这边管家刚走,那边就听到有人唤了一声,“娘!”

苏沐颜一抬头就看到一名长身玉立的俊朗少年,正快步朝着他这边走来。

“下学了?今日好像比平时要早一些啊。”苏沐颜说着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擦掉了容曜头上的汗珠。

容曜就着苏沐颜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嗯,是比平日早了一些。”说着嘴角微微一扬。

苏沐颜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了容曜的身后……

容曜身后跟了青灰布衣的小厮,低垂着头,手脚都放得很规矩。

可是这似乎并不是平常跟在容曜身边的小厮吧……

正想着,那小厮突然抬了一下头——

苏沐颜瞬间瞪大了眼睛,“皇——”

“娘我饿了!”容曜突然大声说话,盖过了苏沐颜刚才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同时朝苏沐颜使眼色。

苏沐颜连忙对容曜身后的小厮屈了屈膝,然后一记凌厉地冷眼甩向容曜,“胡闹!你怎么能这样把人带回来呢?”

容曜身后的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容晟!

这是私自出宫还是微服出访苏沐颜已经来不及想了,只能先斥责擅做主张的容曜。

“王妃,你不要怪容曜,是朕非要让他带着朕来的,不请自来,多有打扰,是朕冒昧了。”

容曜一开口,进退有礼,措辞得当,身处高位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十六年过去了,苏沐颜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当初那个抱在手里的小婴儿如果成长为如今这个芝兰玉树的温润少年的。

所幸,容晟似乎并不像他的父皇,容锦承锐气逼人,容晟却是和煦如风。

“哪里哪里,大驾光临,是我们王府的荣幸,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样出现,有些意外罢了。”苏沐颜说着提了容曜一脚,“还愣着干什么?人是你带回来的,你不帮忙招呼杵在这里好看吗?”

容晟连忙道,“王妃不必拘礼,你这样朕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朕就是容曜的一个兄长、朋友,今天过来,也只是普通朋友之间互相串串门罢了,总没有容曜天天到朕那里去串门,还不准朕来他家串门的道理吧?”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苏沐颜只是笑笑。

容曜天天进宫那是去上书房上课,跟容晟这么突然跑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事情啊。

这些年苏沐颜也算是看着容晟长大的。

在她的印象里,容晟一直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做事从不逾矩,怎么今天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冒冒失失出宫来了?

这玩意要是在宫外出了什么闪失,他们王府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啊。

难道……

是跟着容曜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

忽然接触到苏沐颜探寻的目光,容曜背后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连忙拉了容晟一下,“要不先到我那边去坐坐?”

如果让他知道此刻他娘心里想的是“近墨者黑”这句话的话,不知道容曜作何感想。

因为估计没人会觉得容曜是墨,说朱比较合适。

谁人不夸摄政王府的世子聪敏博学,还长得十分俊朗,内外兼修。

容晟今年十四岁,其实还小,但是已经陆续有好多家找容锦夜暗示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攀亲了。

苏沐颜平常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打理隐逸楼的生意上,是不太会跟那些官家太太们打交道的,但是偶尔在路上还是在哪里若是碰上了,免不了一番虚与委蛇,婉转婉转再婉转的试探。

苏沐颜每次都假装听不懂,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屡屡发生,苏沐颜真是懒得管这事了,直接就说容曜的事情她管不了,家里都是容锦夜说了算。

于是过了没多久,某天容锦夜一字不差地把这句话重复给她听了一遍。

苏沐颜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抓当场的尴尬。

尴尬贵尴尬,起码她这边的,出门的时候着实是清静了不少。

不过苏沐颜当然知道,她的清静肯定是已某人热闹换来的。

容晟征询地看向苏沐颜,苏沐颜连忙回神,“你们去你们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先失陪了。”

“要不要朕帮忙?”容晟追了一步。

苏沐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是一点小事,我过去看一眼就好。”

哪里敢劳驾皇帝来打下手啊?

不过看容晟这举动再一联想他今日的突然造访,“陛下该不会是为了晚晚来的吧?”

容晟眉眼一弯,和煦的笑容瞬间如春风化雨,“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妃,朕听说晚晚傍晚的时候就能到帝都了吧?若是在宫里朕肯定见不着她,干脆出来走走,一来为晚晚接风洗尘,二来,也算是朕借晚晚的面子谋私一下,吃一顿难得的家宴!”

苏沐颜忽然心有些酸。

容晟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一顿家宴对他来说,何其难得。

容锦承早早离世,生母婉妃也是个福薄的,没两年就生病去世了。

剩下如今已经成为太后的贤妃,一心想从孙子手里夺权,每次找容晟,不是想给他们家族的这个加官就是想给那个进爵。

一有机会就挑拨容晟和容锦夜的关系,不停地向容晟暗示她这个皇祖母才是自己人。

容晟每每面对贤太后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天伦之情都提不起来。

贤妃自己却毫无所觉。

也许她也想当一个像当年的太皇太后一样叱咤风云的女人吧。

可是当年的太皇太后风光了一辈子,到最后也没有落下一个好结局。

当年容锦承还尚且在位的时候就宣布太皇太后薨了。

风光大葬,葬入皇陵。

可是据隐逸楼的消息,当年那副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是一副空壳子。

从容彻死,到太皇太后疯癫,再到太皇太后下毒谋害容锦承,再到太皇太后薨。

苏沐颜推断,一直到谋害容锦承都是真的,只是后面怕是有所出入。

太皇太后心狠手辣了一辈子,为了容彻疯了也不足为奇,可是她为了容彻报复容锦承,容锦承却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是太皇太后疯了,他也会从她身上把这笔账讨回来。

所以当年的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太皇太后因为容彻的死受了巨大打击,想要毁了全天下给容彻陪葬,容锦承在被下毒之后恼羞成怒,一气之下让太皇太后永远消失了。

然后弄了副空棺材葬入了皇陵,宣称那是太皇太后。

那样的风光大葬,那样的最高礼遇,他偏偏不给这个风光了一辈子的女人!

死无葬生之地,这是他最后的泄愤!

太皇太后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到底尸体在哪里,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容锦承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皇上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苏沐颜故作淡定地问了一声。

容晟摇摇头,“没有,朕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吃。

“那我去准备一下,你们先去休息吧。”

苏沐颜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

……

另一边,一辆马车走了许久的路,终于渐渐看到了远处的城池。

“小姐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帝都了,已经可以看到帝都城了。”一位老者骑着马在外面喊了一声。

车帘立刻被掀开,一张明澈动人的巴掌小脸探了出来。

“哪里哪里?”

那人蹦跶了一下,立刻被人按了下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是在马车上,马还在跑呢,你就不能安分点,别上蹿下跳的了,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旁边骑着马的冯鬼手心惊胆战。

容晚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会不会,我身手好得很,怎么可能会摔下去?再说了,就算真的摔下去了,这不是还有冯爷爷你呢吗?冯爷爷你妙手回春!摔断了骨头也照样给我接回来!”

一巴掌拍在冯鬼手肩上差点没把冯鬼手给拍下马。

冯鬼手吓得脸都白了,“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摔断了骨头,照样接?

这她要是摔断了骨头,他这把老骨头也别想要了。

到这里出了意外,回到隐逸楼那俩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没有妙手回春!老夫可警告你,骨头断了就是断了,你好好一个小姑娘要是将来变成个瘸子,看谁还要你!”

冯鬼手黑着脸,故意沉声恐吓。

不料容晚却是眉梢一挑,霸气道,“本姑娘看上的,哪个敢不要?”

冯鬼手心里念叨着,毁了毁了,好好一个女娃,这些年学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都怪那两个为人父母的。

不过也不得不说,容晚说的这话还当真不是开玩笑。

摄政王有权隐逸楼有钱,整个黎川大陆恐怕也没人敢惹,她要真看上了什么,哪个敢拒绝?

只是容晚要真那么做的话,恐怕主子夫妻俩是不会同意的。

是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把人交给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男子?

“矜持!矜持懂不懂!行了快回去坐好!马上就到了,老夫先派个人快马回去报告一声,咱们比预期的要早到呢。”

容晚哈哈一笑,一听到说要派人先回去,立刻道,“不用了!我们就这么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冯鬼手心里吐槽了一句,惊绝对大过喜。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容晚既然说不要了,那就不要了,反正也没差几个时辰。

马车一路前行,半个时辰后,抵达帝都城。

容晚撩着帘子的手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东看看西看看。

容晚离开帝都八年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娘亲每隔两个月就会去幽冥界看她一次,她也不觉得有多想念。

但是此刻回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和她八年前离开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马车突然一颠。

容晚愣了一下,下一刻,拉车的两匹马突然疯了一样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啊!”容晚惊呼一声,差点一头撞到马车壁上,幸而匆忙中及时扒拉住了窗框稳了一下。

街道上的人群惊慌失措,伴随着尖叫和东西被踢翻的嘈杂声。

“追!快把马车追回来!”原本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冯鬼手吓坏了。

这都进城了,怎么还突然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要万一车里的小祖宗有个什么闪失,他要怎么向主子交代啊?

街上人多,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于是一群高手舍了马匹,运起轻功一阵一阵地飞了过来。

冯鬼手此人平生除了医术什么也不会,就他一个还在马上干着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车上的容晚死死抓着窗框,事发突然,她想动却根本动不了。

现在只要一松手,立马人就会被甩飞出去。

可是这么一直在车上带着也不是办法,总是要停下来的,现在不主动一些想办法自救,一会可能根本一点主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当她跃跃欲试想强行跳窗滚下马车的时候,突然听得前面的马匹仰天长嘶一声——

容晚心一沉,瞬间感觉不好。

感觉不好的瞬间已经听到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将她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窗沿上,力道知道连带着木板都被撞断。

容晚只觉得脑袋里一片嗡嗡嗡地响,头晕目眩,什么也来不及思考。

身体被高抛起,再重重落下。

“什么人胆敢冲撞我们殿下!”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容晚听得不清楚也懒得去分辨。

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人一股力量托住,昏昏沉沉间,容晚问道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那是,常年焚香的香火气息,混合着那人本身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让人不想起来。

刚好她现在也起不来,索性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紧随其后追来的侍卫们一来,看到眼前这副惨烈的景象,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的是一转头,居然看到他们一直在找的容晚人并不在马车里,而是被一个路人扶着。

容晚晕头晕脑的,刚抬了一下头就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瞬间又低了下去。

那人原本是想放开她把她交给来找她的人的,可是容晚死死揪着他的衣服,“别动别动!你别动!”

她好晕,就只能这么靠着,闭着眼睛闷头抵在这人怀里。

稍微动一下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人僵着身子当真一动不动,只是眉头却已经皱起,当然,容晚看不到。

连带着原本打算上前的侍卫们也都被那一声“别动”吓得僵在当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小姐的那声“别动”说的不是他们啊,他们有什么不能动的?

“说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

这边久等不到回答,那边拉着马的一队人已经按耐不住,刷刷刷刷地抽出了刀子。

这边一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帝都皇帝脚下还有人敢闹事?立时也是刷刷刷刷一阵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