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异世小夫君 > 第193章 要变天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庞令琨还是坐在轮椅上,大部分人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副模样。

“庞大人,别来无恙?”元朝延拱手,微微躬身行礼,以表示礼遇。

庞令琨先欠身躲开,再回以一礼,“殿下莫要折煞老夫。数日不见,殿下越发英挺了,风华与气度是旁人无法企及的,老夫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苍老的声线又粗又低,就像有什么堵在了嗓子里,仿佛一条被淤泥滞阻的河流,只能缓缓地向前淌着。他浑浊的眼睛,是日渐干涸的源头,褶皱的皮肤是干涸的河床,苍苍的白发是和河床上一整片枯萎的老树林。时间要带他走了——看到他的人都会这样想。

“庞大人可别这样想,整个大元找不出比您还健康长寿的人了。”元朝延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邀庞令琨在对面坐下,命人上茶。

宫人不知上什么茶,便请示了回避于暖阁里的萧潇凌,萧潇凌指点他们上了价值不菲的西湖龙井,只不过把今天的新茶换成了去年的。

庞令琨仿佛没喝出区别,赞了一句好茶,然后问:“殿下,许久不曾下棋了,不知殿下的棋艺可又有长进?”

元朝延知道这是庞令琨与父皇的习惯,一边对弈一边谈事,将时局放到棋盘上,把计谋化为棋策,这一套在年轻的元朝延眼中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但近来他只觉得这是故弄玄虚。

近伺的太监很有眼色地摆好棋盘,庞令琨打开了白子的棋罐,元朝延却说:“庞大人,本殿下今日实在是无心对弈啊。”

庞令琨将白子放回棋罐中,心平气和地询问:“殿下有何烦心事?”

“庞大人进宫时应该也听说了,太子图谋不轨,现如今潜逃在外。本殿下对外宣称父皇仍在养病,但实则父皇与太子都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太子打算挟持父皇以要挟我等,若本殿下不能顺利救出父皇,又有何颜面与满朝文武百官交代?”元朝延说完,叹了口气。

庞令琨沉吟了数秒,眼中闪过精光,沉声道:“既然如此,就看殿下能不能狠下心了。”

“庞大人的意思是?”

庞令琨有些惋惜没能下成棋,不过元朝延也不是一个值得期待地好对手。他将棋罐的盖子盖上,让宫人收了棋盘,端起茶润了润嗓子,十足地吊起了对方的胃口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太子谋逆,不可继承大统,皇上病重,垂危之际留下了遗诏......”

他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元朝延呼吸一滞,躲在暖阁里偷看的萧潇凌也猛地抓住了椅子扶手。

“这是......?”元朝延接过遗诏,小心翼翼地展开。

字迹是父皇的字迹,落印也是大元的玉玺,元朝延的心怦怦然,过了会儿又平静下来,“庞大人,这可是真的?”

庞令琨和蔼一笑:“殿下说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

元朝延心中惋惜,他细细地将遗诏翻来覆去地看,也寻不出一点破绽。

庞令琨既然做了,自然是做得天衣无缝的,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茶盅里的茶汤才少了大半,宫人就恭敬地换了新的茶盅过来。这回,上的就是今年的新茶了。

元朝延将遗诏重新卷好,珍重地命人收起来,才感叹道:“没想到庞大人有如此眼望,本殿下拍马不能及。”

“殿下过誉了。”

“只是庞大人能狠下心吗?”元朝延又问,“毕竟庞大人与父皇共经风雨,想来感情深厚。”

庞令琨刀枪不入,他回道:“比不上殿下与皇上的父子情深。”

元朝延被他怼得一噎,才意识到自己说得不恰当。他清了清嗓子,道:“本殿下明白了,多谢庞大人的鼎力相助。”

“应该的。”庞令琨捋了捋胡子,“皇上越老越糊涂,不再如以前那样一心为民,老夫也劝不动皇上了,为了大元的子民,天下应该早点交到年轻的明君手里。”

元朝延腹诽他说得冠冕堂皇,面上却做出恭敬的模样:“庞大人说得是。”

他露出愧疚难安的表情,“庞大人为本殿下思虑至此,为天下百姓步步为营,本殿下先前却误信了小人,以为是庞大人在针对姜家……所以才没有将昨夜的行动提早告诉庞大人。”他反省地思索着、懊丧着:“若是有庞大人替本殿下把关,想来定不会让太子逃脱。”

他们是合作了许久的盟友,元朝延这是在解释自己没有知会他的原因。

庞令琨并不计较,“殿下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不需要老夫再指导什么。姜家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殿下应该约束他们一些,以免日后坏了殿下的名声。至于针对姜家——这可真是子虚乌有的事。老夫向来直言不讳,殿下尚且年轻,被人糊弄了也在所难免。”

“还请庞大人不吝赐教。”

“针对善工坊和姜家的,是程锋。”

“程锋不过一届猎户,何来那样大的本事?”元朝延疑惑地皱起眉,“庞大人莫不是说错了,是夏隋侯,而不是程锋?”

庞令琨摇头,“是程锋。老夫看人向来准确,此人心思深沉,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讨好皇上,皇上也是着了他的道啊。”

元朝延谨慎地问:“庞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

“之前有人在霁州和扬城见过他和郡君,性格沉稳低调,不似在京中这般张扬冒进,可见他演技了得,瞒过了众人的眼睛。”庞令琨又点拨他:“如此想来,或者他与太子早有联系,亦或者,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

元朝延着实有些震惊,“太子他……竟如此心思缜密吗?”

“再缜密也并非滴水不漏,殿下才是天道所向、大势所趋。”

“这都仰仗于庞大人……”

两人又聊了一刻钟,庞令琨显露疲态,提出告辞。元朝延亲自将他送出去,返回时心情已然不像之前那样急躁了。

殿内,萧潇凌已经从暖阁里出来,正捧着那份假遗诏看。

“有了这个就万无一失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你父皇的‘死讯’?”萧潇凌期待地看向他,她迫不及待想做皇太后了。

“自然要挑个合适的时候。就这两日吧。”元朝延答。他得先坐稳皇位,然后找到元朝珲和父皇,一并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庞令琨这老狐狸,真是好手段。”萧潇凌感慨,同时勾起唇角,“这样的本事,真叫人担心啊。”

元朝延明白她的意思,他悠然地道:“他还有用。要过河拆桥,总得等我们过了河再说。”

元朝延算计着庞令琨,庞令琨也算计着他。

庞宅,书房里。

庞令琨从轮椅上下来,闲散地坐到软榻上,“元朝延倒是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何了?在密道里有什么发现?”他问站在角落里的人。

那人与庞成益长得一模一样,但面对庞令琨的态度相当恭敬,敛目沉声道:“属下去晚了,他们已经从密道离开了。”

庞令琨蹙眉,“能知道密道的出路,这个程锋果真是程家的那个外孙。关钿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去,把关钿给我叫来……”

———

程锋等人从密道出来,在皇祠里躲过了白日,才趁着夜色的遮掩来到了欢乐颂。

元朝珲和林既玹有些惊讶,欢乐颂底下居然有那样大的地窖,一问才知道是宋羊准备的。

元朝珲慨叹,“若是此番事成,论功行赏可不能漏了羊哥儿的一份。”

“我会提醒你的。”林既玹道,“我替羊哥儿记着这话,到时候就算有人反对,你也要力排众议封赏羊哥儿才行。”

元朝珲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对他道:“双儿无才的偏见早就该消去了。到时候也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太子正君的本事。”

“我有什么本事。”林既玹看向禁闭的房门:“不知父皇如何了。”

闻言,元朝珲面上重新染上忧色。

旼帝的情况并不好。他被安置在欢乐颂的某个雅间里,林大夫花了些时间查看旼帝的状况,然后来到雅间外。

“林大夫,父皇如何了?”

林大夫实话实说:“皇上头部伤势严重,瘀血堵住了经脉,而体内长期积累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加之年纪大,先前几次大病都未除去病根,可能就这几天了。”

太子夫夫听了,都沉默起来。

林大夫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开了吊命的猛药,然后悄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没多久,太子夫夫调整好心情,来到一楼大堂。

大堂里,夏隋侯、庆远侯还有赵锦润都在,他们齐齐起身向太子夫夫行礼。

“不是在宫里,大家就随意吧。”元朝珲免去了他们的礼,和林既玹一同坐下,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程锋?”

程锋检查了一遍欢乐颂的防御布置和各类库存,思索着这些资源该如何分配,听闻林大夫替旼帝诊治好了,便要回大堂去。

“主子——”卓四季奔来:“启禀主子,搜查的禁军又来了,还有百米便会抵达。”

“怎么又来?”黄与义合上手中的账本,和算盘一起夹到腋下,快步迈开腿,语气也急得一颠一颠的:“主子快躲进地窖里吧,公子设计的地窖十分严密,躲在里头绝不会被发现。”

“先去通知太子他们,留一人躲在外头监视。皇上不能留在三楼,也搬去地窖……”程锋冷静地指挥。

庆远侯一直等着向程锋当面道谢,可惜时机不对,他话都到了嘴边,只好先配合地躲回地窖里。

待所有人都进去了,程锋才最后一个躲进去。

地窖入口被藏在厨房灶台下面,十分隐蔽,黄与义将地窖门牢牢关上,须臾就听见外头传来好几重脚步声。

“主子莫要担心,”黄与义将夹在胳膊下的账本和算盘拿出来,狡黠地笑着:“他们找不到线索,很快就会离开的。”

程锋点头,倒没有太担心。

正如黄与义所言,搜查的人没多久就离开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三天,搜查的人来了一遍又一遍,翻查的动静一次比一次暴躁,时间却一次比一次短。

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变天了,他们不再出门,成日躲在家里,通过门缝、窗缝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禁军。

商铺关门,街道空荡,京城一片肃杀,朝堂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