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带着夏侯轻衣离开议事厅,两人皆是一路无言。
直到步入回廊,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轻衣……”赵云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夏侯轻衣,只是刚开口,便被对方打断。
“子龙哥哥,”夏侯轻衣抬起头,眼中虽仍有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希冀。
“殿下的意思,你我都明白。这……这或许是眼下最能护得父亲周全的法子。”
说到这她顿了顿,声音微颤,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不过轻衣知道,此事关乎子龙哥哥终身,不应为形势所迫……若子龙哥哥不愿,轻衣也绝无怨言,再想他法便是。”
看着轻衣明明自己身处困境,却仍旧为他着想的样子,赵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脑海中回忆起童年时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又想起当初再见她时的怦然心动。
这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保护欲与怜惜之情涌上心头。
他并非对她无意,只是未曾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挑明。
“轻衣,”赵云轻唤了一声,声音虽然低沉,却少了几分平疏离。
“我赵云也并非是那般畏首畏尾之人,若能护你与夏侯兄安然,便是刀山火海,云亦无所畏惧。
何况……”赵云语气微顿,耳根也不禁微微泛红,但目光坦然而坚定。
“何况若能与轻衣你……结为连理,也是云之幸事。”
这番话虽不似文人墨客那般缠绵悱恻,却也带着赵云特有的真诚与担当。
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而夏侯轻衣闻言,脸颊更是瞬间飞起红霞,心中既有甜蜜又有酸楚,泪水不禁再次盈眶。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居多。
她轻轻点头,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道:“全…全凭子龙哥哥做主。”
……
次日清晨,赵云再次求见刘烨。
“哦?子龙如此早便来了,看来是已有决断?”刘烨看着神色比昨日沉稳许多的赵云,心中已然明了对方的选择。
赵云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主公,还请主公替末将向常山郡守夏侯杰大人提亲,求娶其女夏侯轻衣为妻!”
“哈哈!好!”听到这个回答,刘烨忍不住朗声大笑,接着上前扶起赵云。
“子龙能想通此节,本王很是欣慰。
此举既全了你们俩青梅竹马之情谊,亦解了夏侯太守之危局,更让我秦王府师出有名!”
刘烨当即叫来徐庶,吩咐道:“元直,立刻以本王的名义,草拟两份文书。
一份为提亲聘书,言明子龙与夏侯姑娘两情相悦,早有渊源,本王愿亲自保媒,择吉日完婚。
另一份,则为问罪文书,直接发往冀州牧韩馥府上!”
刘烨眼神转冷,语气中也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信中明言,夏侯轻衣乃是本王麾下常山侯之未婚妻室,韩州牧此前提亲之事,可看做是不知者不罪,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但若此后,韩州牧再因提亲之事,对常山郡守夏侯杰有丝毫为难、打压之举,便视为对我秦王府的挑衅!
到时本王必亲赴邺城,向韩州牧讨个说法!”
“诺!”徐庶心领神会,立刻躬身领命。
“子龙,你且安心准备婚事。提亲使团不日便会出发,定将夏侯世伯安然接来并州主持大局。
至于韩馥那边……”刘烨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自信一笑。
“量他也没那个胆子,敢无视本王的威胁!”
“谢主公!”
赵云再次单膝跪地,语气难掩激动!
……
数日后,提亲使团带着丰厚的聘礼以及刘烨的亲笔书信,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往常山郡。
与此同时,一封措辞强硬的警告信,也一同送往了冀州州牧府。
此刻常山郡守府内,气氛相当压抑。
这几日夏侯杰顶着巨大压力,与韩馥派来使者周旋。
尽管暂时糊弄过去了,但他很清楚,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当他收到秦王刘烨的提亲聘书,以及得知赵云与女儿之事已成定局后,也是不禁一愣。
他本来只是打算借助秦王的威势庇护一下自家女儿,没想到秦王做的如此彻底,直接出面为赵云提亲。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让原本不占理的他,瞬间有了拒绝的理由。
有了秦王这面大旗,夏侯杰腰杆瞬间硬了起来
他立刻态度强硬地打发走了韩馥的使者,言明自家女儿跟常山侯赵云乃是青梅竹马,两人早已情投意合。
如今秦王殿下亲自为二人主婚,韩州牧提亲之事恕难从命。
而听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秦王,那名使者也不敢再放肆,连夜就离开了常山。
他得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主公。
与此同时,冀州邺城,州牧府内。
韩馥看着手中那封盖着秦王大印,言辞犀利且充满威胁意味的信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砰!”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乱跳,“刘烨!简直欺人太甚!”
站在一旁的辛评捡起信件看了看,随即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公息怒!
那刘烨如今坐拥并州,兵强马壮,更得先帝遗泽,声势浩大。
此时若与之产生正面冲突,实非明智之举!”
“难道就这么算了?!”韩馥转身怒视,胸口剧烈起伏。
“他刘烨的手也伸得未免太长了!”
“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辛评很清楚自家主公的性格,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台阶罢了。
“夏侯杰有秦王府撑腰,再强行动他,必会招致刘烨报复。
不如暂且隐忍,待主公彻底掌控冀州,再加上袁家的帮助,也就不必忌惮刘烨。
到时那夏侯杰……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主公拿捏。”
听到这话,韩馥心中怒气稍歇。
他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也并非无脑之辈。
深知此刻与那位名震天下的秦王撕破脸,绝对没有他好果子吃。
最终,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传令……撤回安排在常山的人手……夏侯杰之事,暂且搁置。”
胆小怕事的他,终究不敢承受挑衅刘烨的后果。
……
几天后,雁门关再次张灯结彩。
只不过这一次,乃是秦王麾下大将、常山侯赵云与常山郡守夏侯杰之女夏侯轻衣的婚礼。
当夏侯杰被秦王府的使团安然接到雁门关,踏入这座巍然耸立的北方雄城时,他紧绷的心弦才真正松弛下来。
之后,在使者带领下,夏侯杰见到了女儿轻衣。
望着女儿脸上的幸福光彩,他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有不舍、有欣慰,更多的还是祝福。
“轻衣啊,那韩馥凭借州牧之尊,袁家之势,步步紧逼,其势如巍峨山岳,几欲将为父压得喘不过气来。
实不相瞒,为父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拼着这顶官帽不要,也要护你周全……
谁能想到,秦王殿下仅仅只是一纸文书,寥寥数语,便让那不可一世的韩馥偃旗息鼓,仓皇退避……”
说到这,他眼中充满了对权势的敬畏以及对刘烨的感激:“如今你能与子龙喜结连理,又得秦王殿下庇护,为父是真的安心了。”
“父亲!”看着几日不见就憔悴了许多的父亲,夏侯轻衣再也忍不住,扑进夏侯杰怀里就开始大哭,哭声中夹杂着不舍与后怕。
“好了好了,大喜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