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还站在门口等着。
一看见老板回来，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莫靖川有过这么憔悴的时刻，失魂落魄跟换了个人一样。
“莫先生？罗医生怎么说？罗教授怎么样了？”
莫靖川薄唇抿了抿，平复下情绪：“罗依……失智又失忆……”
方唐吃惊不小，站在原地，半天才想起来什么似的。
“失忆也有全部失忆和部分失忆一说；还有失智，罗教授智商210，少了点也不怕的……”
莫靖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头抱头。
刚刚他从罗伊人那里已经听到了。
罗依的失忆，是全盘失忆，从出生到现在，她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
而失智，是从210的智商一下子就倒退了一多半，仅相当于十二岁孩子的智力。
现在的罗依，身体二十一岁，里面的灵魂只是个婴儿。
……
莫靖川在病房外，坐了很久都没有再进去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看见罗依，尤其怕看见，那女人空洞的眼里没有自己，就仿佛，他从没出现在她生命里一样。
以前都是他对罗依狠，现在，人家比他狠了千倍万倍。
莫靖川觉得疼，疼得他都想拧出泪来。
……
半小时后，罗家人返了回来。
在医院的走廊里，莫靖川带着方唐，和罗家人打了照面。
“叔叔阿姨。”莫靖川站起来。
这是中枪后，莫靖川第一次明着出现，可罗家人待他除了冷漠，就剩冷漠。
只有罗父点点头：“你去看过依依了？”
“是，我进去看过了……我都知道了。”
莫靖川去看了一眼罗伊人，她站在妈妈身后，明显大哭过一场，双眼红肿。
“伊人，这不是你的错。”莫靖川说。
罗伊人别过头，可瞬间发红的鼻子，出卖了她的脆弱。
李美和冷道：“这当然不是她的错，这是你的错！”
罗家父母有怨气，但这一家子人极有涵养，冲口而出的愤怒，最后也只是点到为止。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不该是撒泼的地方。
他们要给大女儿留颜面，也要给二女儿用命替下来的男人，留点一点尊严。
罗父说：“莫先生，你先回去吧。依依现在很懵懂，她连我们都不记得，你的出现，会让大家很为难。”
莫靖川听得懂这话。
如果罗依一直这样下去，罗家人肯定会抹掉他存在过的痕迹。
毕竟，没人会给一个智力12岁的小女孩介绍，说，这是你前夫。
可即便知道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但莫靖川还是不肯定放弃。哪怕罗依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蚀骨的想念，夜夜都在折磨着他。
莫靖川不放弃地问：“叔叔阿姨，我……我明天可以来看罗依吗？”
罗父宽厚：“等过几天吧，依依能下地，出去散步的时候，你可以来远远的看看她。”
莫靖川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算告辞。
坐到车里，方唐一边开车，一边悄悄从后视镜里观察老板神色。
莫靖川从来不是肯轻易放弃的人。
“方唐，叫江大律师到公司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