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人也是一个相当惹人疼的女人。
当她额头抵着舷窗，说：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这个少年天才，凄美而绝望。
莫靖川沉吟片刻，叫乘务员端了杯热牛奶，放在桌上。
莫靖川顿了一下，放柔语气，带着几分商量，说：“飞机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落地，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
“现在先脱罪要紧。MI6那里，我亲自出面，不叫你为难，别多想了。”
随着机舱里的灯逐渐暗了下来，罗伊人终于闭上眼睛，
看心理医生也好，还是每周睡眠飞行一次，这都不是秘密，莫靖川手眼通天，自然也知道，罗伊人只有在飞机上才能睡着的事。
而且，他知道的……可能比罗伊人本人，知道的还要多。
给罗伊人拉好被角，莫靖川回到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寒月，又大又亮，而且还红，
莫靖川用手机，给罗依发了条短信：【早点睡。】
很快，罗依也回复了一条【晚安。】
今晚的月亮确实美。
港城公寓的露台上，
罗依把手机放在泳池边的茶几上，用大羽绒服把自己给裹成了只蚕宝宝，举头望着空中悬月。
她在想，难得一见的红月亮，也不知道，莫靖川看见没有。
·
故地重游MI6，罗伊人的心情还挺复杂的。
一年多前来，她是坐上宾，来的时候对人家颐指气使，走的时候呢，夹到掌声，多风光。今天，她成了阶下囚。
一路走进刑讯室的时候，差点没让人用目光给扎成筛子。
一帮大老爷们也好看热闹，各种交头接耳，内涵笑容，可见她的案子，已经人尽皆知了。
莫靖川陪着她，送到审讯室门口。
他给她宽心：“律师是自己人，你如实交代就可以，我在外面等你，别怕。”
罗伊人点点头。
睡了一夜，她精神缓了过来，秀长眼线，远山黛眉，怎么看都是个精致的凌厉女子，除了莫靖川，谁会相信她其实怕的要死。
坐在审讯室，铁桌子铁椅子，一着屁股，冰凉地坐在块冰上。
罗伊人坐下来，一路过电一样的激灵感，蹿到头皮。
面前是一张三角桌，她一边，黑人律师一边，还有一个英国佬的探员，稀疏头发，大鼻子，典型的日耳曼人长相。
这下好了，黑白黄，三种人都凑齐了，跟联合国开会一样。
她面带讥诮，优雅地点点头。
问讯开始。
……
“罗医生，既然你说自己与他们之前不认识，那为什么果戈里要诬陷你，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罗伊人和黑色皮肤的律师对视一眼，得到允许，才说。
“可能见色起意吧，他试图对我不轨，我用他哥哥的命要挟过他，所以，他没得逞，就怀恨在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还真是一点不骄傲，不得意，不气喘，不脸红。
用不卑不亢四个字形容，正好。
隔着一面单向玻璃，观察室里，两个男人抱臂观看问询室里的情况。
参商问莫靖川：“她吃了多少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