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季姜忽然计上心头,捂着自己的心口做疼痛的模样道:“哎呀,我心好疼呀,怎么办啊。”
季姜本想逗一逗燕祁,谁知燕祁竟然真的慌张了起来,他神色凝重,眉头皱了起来。关切地道:“很疼吗,我给你输些灵力。”
说着就要给季姜输灵力,季姜赶紧抓住燕祁的手,道:“没有,我逗你的。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燕祁握着季姜的手,季姜的手依旧冰冷得可怕。燕祁道:“对不起…”
季姜问道:“为何好端端的说对不起?”
燕祁道:“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季姜道:“不怪你,都过去了。”
燕祁道:“我问过碧落了,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入鬼族…”
季姜嫣然一笑,笑得没心没肺。季姜道:“人做久了,做鬼也不错啊。”
燕祁好看的眸子暗了暗,他道:“可入了鬼族,你便再也不能修道成仙了。”
季姜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那又如何,仙道,神道。入不了就入不了呗。你这个仙人做得如何?开心吗?”
燕祁不语。
季姜正色道:“燕祁,你知道我那日掉下去时,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吗?”
燕祁问道:“什么?”
季姜道:“是你啊。”
燕祁微微一愣,道:“我?”
季姜点点头道:“对啊。我怕你知道我死了你会难过,我不想死,我想问一问你为何要负了我。”
燕祁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负你,我那日是迫不得已。”
季姜道:“我知道。可你是支持我活下去,走出界外的唯一信念。成不了仙,成不了神又如何?我梵音谷被灭,我被杀。所谓的天族并没有出手相助,所以,于我而言,做不做得了仙都无所谓了。”
燕祁:“……”
季姜道:“你干嘛总是一脸不开心啊,我可是鬼族圣女哎,除了圣君,我便是鬼族最神圣最尊贵的人。做了仙还不是一样是个下界小仙吗,当然我不是说你啊。”
燕祁道:“我知道。”
说到圣君,季姜想起她和帝辛的一百年约定。一百年之后她就要回界外去,担起圣女的责任,庇护鬼族中人。
于季姜而言,一百年已经够了。一百年后。梵音谷的仇应该已经报了,也重建了。镜若也一定不是被欺负的那个。
只是她和燕祁…许是生来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吧,否则怎会这般坎坷。季姜打算先不告诉燕祁,等梵音谷的仇报了,她就整日粘着燕祁。要燕祁给她吹笛子,给她做饭。
然后她再给燕祁生一两个孩子,这样她走后燕祁也不用孤单…想想还真是美好。
见季姜兀自的笑了起来,燕祁问道:“笑什么?”
季姜敛了笑容,摇摇头道:“没有。”
燕祁道:“有,我看到了。”
季姜转了转眼珠子,道:“祁哥哥,等穆氏灭了。梵音的仇报了,你娶我吧。”
燕祁倏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追问道:“你说什么?”
季姜道:“我说,等梵音的仇报了,我们就成亲吧。”
燕祁喜出望外,道:“此话当真?你不是哄我开心吧。”
季姜一字一句道:“我说,燕祁仙上等我把梵音的仇报了,我们就成亲吧。”
燕祁道:“好。”
接着燕祁又道:“那我可得留着何处有山清水秀的地方了。”
季姜不明就理,忍不住脱口问道:“找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什么?”
“你不是说了等你把梵音谷的仇报了,就嫁给我吗。”燕祁轻轻拍着季的手,低声道:“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我带着你去隐居。到时候再开几块田几块地,种着小菜。不问世事过神仙般的日子,可好?”
季姜听了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忽然生了希望,她道:“像我阿爹阿娘那样吗?”
燕祁摇摇头道:“嗯。你若不想,我们便继续住在古月城的上音阁。”
季姜道:“我想。”
燕祁道:“好。累了吧,再睡会儿吧。”
季姜撒娇道:“我想靠着你睡。”
燕祁道:“好。”
燕祁转到季姜身边坐下,季姜靠在燕祁怀中,燕祁握着季姜的手尽可能的让她的手暖起来。
季姜靠在燕祁怀中,她虽有些睡意,但还不想睡,季姜抠着燕祁的掌心,并且偷笑。燕祁道:“做什么,不好好休息。”
季姜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便想闹你。”
季姜此话不假,她同燕祁在一块总想闹一闹燕祁,一刻不闹就不自在。
燕祁面容温柔,温声道:“你好好休息,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让你闹。”
季姜道:“如何闹你你都不恼?”
燕祁道:“嗯。”
季姜道:“可我从前闹你,你都是沉着面一脸不开心的说“不要闹”,我才不信呢。我若是真的一直闹你,你定是又要生气。”
燕祁一口否认道:“我什么做过这样的混账事?我从来不会对你生气。”
季毫不留情地倒旧账道:“去年在上音阁,你还说我再闹就把我扔出去呢。”
燕祁微微发窘,他道:“额…这个…我…”
季姜道:“看吧,心虚了吧?”
燕祁微微勾唇道:“阿季姑娘伶牙俐齿,燕某人说不过。”
季姜一边抠着燕祁的手一边控诉道:“哪里是我伶牙俐齿了,明明是你从前凶我太多次,自己心虚了…”
燕祁觉得怀中这人压根就没有再休息的意思。忽然起身,季姜身后一空毫无征兆的往后摔去。
季姜刚要开口,燕祁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擒着她的手。燕祁再也忍不住,低头堵住了季姜的嘴。
亲了好一阵,燕祁拉过被子盖着两人,闭着眼睛,一脸甜蜜地道:“睡吧,为夫昨日守了夫人一夜,也有些累了。醒来就该去议事了。”
即便有过多次亲密接触季姜此时还是羞得不行,她声细如蚊的应了一个“嗯”。
她羞的不是与燕祁做了什么,而是燕祁的称呼。
“我的夫君…”季姜心中又是甜蜜,又有些苦涩。季姜忽然不打算去想以后了,无论将来分别有多么的不舍她都不在乎了,只要和燕祁能过好这一百年便可。
两人都只是略微的打了个盹天就亮了,不仅季姜,燕祁这半年来也从未好好休息过。纵使片刻也不曾。
燕祁小心翼翼的抽取被季姜枕着的手,生怕弄醒了季姜,却不想季姜也没有睡着。
燕祁道:“我吵着你了吗?”
季摇摇头道:“没有。”
燕祁道:“那便起来吧,该去议事了。”
季姜坐在床上伸手道:“要你抱才起来,不然我就要赖床了。”
燕祁微微一笑,十分充满地道:“好。”
燕祁和季姜一同出现在议事厅,两人面色极好,特别是燕祁,看起来心情极佳。秋硕远远地看着两人,问旁边的燕南苏道:“君上,你有没有发现仙上好像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
燕南苏却答非所问道:“嗯,我也是许久没有看到子熹这样开心了。”
见季姜和燕祁走进来,黎致和黎策都从席上站了起来,都没有开口。许是因为昨天夜里发生的时候不知该对季姜说些什么。
反而是季姜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朝两人行礼道:“大哥,二哥。”
黎策道:“阿季来了。”
季姜道:“嗯,来晚了。”
宣禾进来时朝季姜行了个礼,戴众人来齐了才开始议事。边家的人也来了,边江仍是那副德行。
秋硕道:“如今再打下去。只怕局势会对我们不利,诸位有何高见?”
来的人多了,也就开始嘴杂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议事厅闹闹哄哄的讲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
听了半晌,季姜才开口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众人齐齐看向季姜,坐在首席下的边城问道:“季姑娘有什么办法?”
季姜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众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不说穆司南修为高深,就益州修士众多,玄门世家的修士聚在一起也杀不进益州城。东方御横向来对季姜没有什么好映象,便讽刺道:“季姑娘说的轻巧,难不成是要我等进那益州城杀了穆司南不成?”
季姜道:“正是如此。”
此话一出四下就又开始议论起来。
“去益州?怎么可能?”
“就是啊,那穆家修士数万,岂是说去就能去的。”
“即便是进了益州城又如何?那穆司南修为高深,近不近得了他的身都是问题,杀了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是,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口出此等狂言。”
对于女流之辈这个几个词宣禾颇为不满,她一记目光投去,冷冷地道:“阁下可是对女子有何误解,或是不满?”
她虽平静无奇的说,却向是在质问。方才议论的那几个人便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边城从未见过宣禾,便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宣禾回道:“蓬莱宣禾。”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了,让想接话的边城十分尴尬。燕华郢打圆场道:“宣禾素来如此,边公子不要见怪。”
秋云舟道:“好了,既然是议事就好好议事,说些没用的做什么。”
燕南苏看向季姜,见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便问道:“阿季姑娘,不妨向在座的解释一下为何说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话。”
季姜向燕南苏回了一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眼下除了去益州,诸位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秋云舟道:“可是谁去?穆司南修为高深,怕是我和燕先生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言外之意便是,我们两个修为高深的老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这些小辈就更不用说了。
季姜道:“我去。”
众人又是一惊,就连黎致和黎策都十分讶然的互相看了一眼。
季姜道:“只要诸位牵制住穆氏在各处的兵力,我便有把握能杀了穆司南。”
关于季姜成为鬼族圣女的事情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仙门百家。况且她又重伤姽婳在先,众人便也不敢再反驳了。
宣禾道:“我同你去。”
季姜知道宣禾想亲自手刃姽婳给宣家报仇。便道:“好啊,有仙子你的帮忙肯定会事半功倍。”
秋云舟道:“那我等便仰仗阿季姑娘了。”
边城也道:“请阿季姑娘放心,我等一定会牵制住各处的穆家修士。”
季姜不语,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些人啊,她一开始说要去益州杀穆司南时便一个个跳出来反驳。如今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便又开始说仰仗她了。
燕南苏道:“可是,如何才能进得去益州?我听说益州守备森严…”
季姜勾勾唇,拍拍手,黄泉便提着一个盒子从殿外走了进来。只不过他顶着的是穆琛的脸,在场的人大惊,拔剑的拔剑,戒备的戒备。
黄泉面无表情的走到季姜身边,朝季姜行了一个礼,才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东方御横登时大惊,他心道:“陆伯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燕南苏等人顿时明白了季姜的意思。燕南苏道:“阿季姑娘的意思是,由这位黄公子化成穆琛的模样,然后大摇大摆的进益州城?”
季姜道:“正是。”
秋硕道:“此计妙是妙,可是如若穆琛也在益州城怎么办?”
黄泉淡淡地道:“他不可能在益州城。”
秋云舟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肯定他穆琛就不在益州城?”
黄泉抬了抬手中的盒子,将那盒子扔到了秋云舟的桌案上,瞬间有血从盒子中酒了出来。秋云舟道:“……这…是…”
黄泉面无表情地道:“打开。”
秋云舟扫了一眼在座的目光,皆是好奇。秋云舟抖了抖衣袖,在众人的注目下打开了那木盒子,当即被盒子中穆琛血淋淋的脑袋吓了一跳。
将手中的盖子扔了出,吓得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众人见他面色大惊,便问道:“秋宗主,那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