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那伙叛军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杭州！杭州富庶，且与苏州毗邻，易于用兵！”
“非也非也！王兄此言差矣。叛军已据苏、柳二州，势头正盛，岂会满足于偏安东南？必然北上，剑指我扬州！截断漕运，则帝国命脉危矣！”
“哼，尔等杞人忧天！我扬州城高池深，守军精锐，更有知府和州牧大人坐镇，岂是那等乌合之众能觊觎的？”
“乌合之众？张兄莫要轻敌！听闻那叛军首领李观南，用兵如神，麾下更有数万能征惯战之师，麾下据说还有铁骑，才让苏州那州牧王阵锋折戟沉沙……”
“嘘！慎言！慎言！”
类似的争论，在酒楼、在街角、甚至在那些看似风雅的画舫之上，都在悄然进行。
恐慌、质疑、自信、轻蔑……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扬州城表面繁华下的暗流涌动。
叛军首领李观南这个名字，已然成为悬在扬州官民心头的一把利剑。
李观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们争论的都焦点在于他的下一步动向，而这，在他踏上扬州土地的那一刻，便已有了答案。
他的目光投向城中那片波光粼粼的巨大湖泊——瘦西湖。
此时湖上正是热闹非凡，数十艘大小画舫点缀其间，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飘荡，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声和文人的吟唱声。
一些精致的扁舟上，有文士对坐，温酒煮茶，高谈阔论，所谈也离不开时局诗词。
在湖边一座临水酒馆的二楼雅座听了片刻，觉得隔岸观火不过瘾，李观南决定亲自登上那最为华丽的画舫，近距离感受这扬州的“软实力”，或许还能听到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音律什么的，更不是因为想看那些女子跳舞……
李观南选了一艘最大、装饰最为豪奢的画舫走去。
船头挂着“怡红快绿”的匾额，还未登船，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便已传来。
刚踏上甲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老鸨便扭着腰肢迎了上来，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观南。
见他身着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为考究的黑金色华服，面容俊朗，气度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心慌。
老鸨见状顿时便脸上笑开了盛放的菊花，“哎呦喂！这位公子面生得紧，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怡红院？快里边请！保证让公子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老鸨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李观南懒得与她多言，随手从袖中（实则从系统空间）取出几锭沉甸甸、白花花的官银，估摸有数十两之多，轻轻抛了过去。
“找个清静的雅间，上好的酒菜，再唤个懂音律的清倌人来抚琴。”
老鸨手忙脚乱地接过银子，入手沉甸甸的重量，让她脸上的笑容更是谄媚了十分，连声道：“公子放心！绝对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小红，快带这位贵客去天字一号房！上好茶，备酒席！去叫柳姑娘过来，就说有贵客点名要听她的曲子！”
一个伶俐的小丫鬟赶忙上前，引着李观南穿过喧闹的前舱，来到画舫二层一处僻静的隔间。
这里环境雅致，窗外便是烟波浩渺的湖景，确实是个观察和听曲的好地方。
很快，精致的酒菜便流水般送上，虽比不得系统中的各种珍馐，但也算色香味俱全，倒也凸显了扬州饮食的精巧。
片刻后，珠帘轻响，一位抱着古琴、身着淡绿衣裙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