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节假期到来。
林柚拖着行李回到家，过了两天被当做宝的生活，第三天就开始被嫌弃，一天能听几十句来自长辈们爱的唠叨。
除此之外就是疯狂被催婚。
尤其是在这种阖家团圆（长辈聚集）的节日，简直是首当其冲的聊天中心话题。
沙发上坐着的人每天不相同，话语倒是非常相似。
姨妈：“柚柚，你都快30了，还不打算结婚呢？也该收收心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舅妈：“我有个老同学，她儿子也是b大毕业的，现在在S市上班，人长得特别精神，你们加个微信聊聊呗。”
表姑：“明天上午有空没，姑给你介绍个对象，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说，家里人也都好相处，现在在xx公司上班。”
...
林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随口应付。
“是呢，在考虑了，谦哥什么时候领证啊？这眼瞧着嫂子都要生了。”
“哎呦，这么巧啊，还是校友，以后有空加个微信聊聊。”
“真是太不巧了，我后面几天都有约推不了，表姑，下次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985本硕，180以上长相帅气的，我一定腾出时间。”
...
任由对方怎么说，都被她打太极推了回去，没聊两句就将话题带跑偏，提及其他事情吸引各位姨啊姑啊的注意力。
这鬼扯的能力，全是工作后和一群妖魔鬼怪打交道练出来的。
有时实在懒得敷衍，偷偷线上呼叫江柯救命，接起电话就往外边跑，拦都拦不住。
正月里，街边营业的店铺不多。
林柚第五次踏入这家电影院，一眼看见熟悉的背影，正在专心致志看着手机。
悄悄走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打趣道：“嗨，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江柯下意识侧过头，两人靠得太过接近，脸颊几乎是擦着唇峰而过，留下点异色。
林柚愣了下，退后一步，稍显别扭地转过身：“电影要开始了，走吧。”
也没管身后人有没有跟上，快步朝检票口走去，直到看见检票员抬起地手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取票，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正准备走开。
“我取了。”江柯将票递过去，收好检票员递回的票根，“走吧，3号厅。”
“噢...好。”林柚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掠过那一点红，心小小颤动一下。
贺岁档上映的电影看了一大半，剩下几部中排除掉公认的烂片和不感兴趣的题材，最后就只剩下个动画片还让人有那么点想看的欲望。
厅里几乎全是家长带着未满十岁的小朋友，嘻嘻哈哈很是热闹。
忽明忽暗的光线爆在脸上，林柚总是控制不住往侧边看去，目光落在同一个地方。
江柯凑近：“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鼻息扑在耳垂，酥酥麻麻，大吉岭茶馥郁的木质香将她包围。
前年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在用。
动画片演得正热血，旁边的小豆芽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小声为主角加油。
林柚看着他轻眨双眼，视线从脸颊缓缓移至饱满柔和的唇间，淡淡的桃粉色，忽然变得诱人起来。
继续往上看去，四目相对，顷刻间沦陷其中，周围逐渐涌现暧昧气息。
江柯喉结微动，她的眼神太过纯粹，不断吸引着他再靠近一点，最后再靠近一点点。
呼吸，开始混乱起来。
无数次想靠近的唇，近在咫尺，脑海警铃大作，猛然醒悟停了下来。
面上显露一丝懊恼，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失控，刻意忽视心底隐约叫嚣着的后悔。
林柚晃过神来，立马坐直身体假装看起电影，听见身边小孩的笑声后也跟随轻笑几声。
直到电影散场，白炽灯亮起，才想起自己刚刚要做什么。
右边的人急着要出去，她只好先起身往外走，祈祷着路人不会注意到那一点点的异样。
不是都说‘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妈妈，为什么那个哥哥脸上有块红红的啊？”
“不小心沾到什么了吧，这都被你看见了，眼睛这么尖。”
祈祷失败。
江柯疑惑地拿起手机照了下，看不太清。
出了电影院已经晚上十点，在外面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在老家街道已经安静了许多。
周围人慢慢散去，只剩路口的烧烤摊还有两人正在等着宵夜。
“要回去吗？”江柯问道。
“走走吧，”林柚说完又解释道，“娟姨今晚在我家睡，她太能聊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绕着马路慢慢走着，身边偶尔走过几位神色匆匆的路人，被风赶着不敢慢下脚步。
深棕色大衣不时擦过黑色羽绒服，传来细微声响，仿佛在告知众人，她们的距离越来越小，即将肩头碰肩头。
路过便利店，林柚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后掏出纸巾打湿，凑近他，一点一点将口红印擦干净。
“蹭到什么了？”江柯不解道，出门前他照过镜子，脸上是干净的。
“口红。”
那能不能再蹭一点？
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有勇气将话说出口。
十八线小城市晚上可娱乐的地方不多，尤其还正值春节假期，江柯拉住她继续前进的步伐，伸手拦了辆的士将人送回了家。
再走下去，感冒就不好了。
玉淑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女儿回家，打探道：“你这是和谁一块出去了？”
“男的女的？”
“女的，高中同学。”林柚瞎掰一句。
玉淑面露担心，加深了内心的猜测，小心翼翼问了句：“柚柚，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她可在抖音上刷到好几次女生和女生之间谈恋爱的视频，相处方式总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想了好几天，这不就是柚柚和茜茜平时的样子吗。
两人从初中开始就形影不离，上大学后明明不在一个城市，但经常搭高铁去找对方，工作后又住在了一块。
每次放假回来，都能听见聊天中带着宝贝、老婆、亲亲这些亲密的词汇。
但雪梅好像说茜茜交男朋友了...
“妈，你脑洞也太大了。”林柚拿起睡衣进了浴室，关门前还叮嘱一句，“别瞎猜了，我真是因为太忙了没空谈恋爱。”
“那你上大学后怎么也不谈？”玉淑还是不放心。
林柚将门拉开：“大学更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初为了蹭上一口时代的热汤，她拉了个草台班子搞了个网赚项目。
前两个月持续低迷，一致要走向解散了，要不是后面加班加点更改获客方式与用户路径，赶在政策出来前爆了一把，省会的房子和铺面现在还没影呢。
真靠打工能赚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