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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冲文蕾摆摆手,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惆怅,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说,

“这事儿你别多问,想办法让林琳把房子收下吧。”

文蕾看着顾老爷子一脸愁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替林琳送钥匙的差事。

真去给林琳送房子,文蕾心中多少有点迈不过心里的坎儿。

怎么说,林琳都是顾家权衡利弊下“被舍弃”的那个。

甭管当年藏着多少苦衷,如今这“相认”总脱不了时过境迁的权衡。

当年林昆的威胁,在那个人心惶惶的年代,顾家确实有身不由己的难处,可最终咽下苦果的却是林琳。

甭管林琳在原文或是在文蕾穿越后是善还是恶,她都实打实扛下了不该扛的一切。

二十多年在林家,养父母的父爱母爱比冰窟还冷,应该是林琳童年的噩梦。

更离谱的是那些毁人三观的“教养”——

不仅教会她见风使舵、攀附权贵,连阴损算计的恶心招儿都当作“生存法则”。

那些年林琳压根不知自己身世,若没有林父林母的刻意撺掇和扭曲教育,

她又怎会一次次厚颜无耻地接受顾爸和顾晨的补贴?

到后来,竟把父子俩的照顾当成了炫耀的资本,甚至当作了伸手讨要的“保障”。

而顾爸那些年对林琳的照顾,又有多少都被林家人像吸血鬼似的搜刮了去。

这笔糊涂账,又该怎么算?

最让文蕾心里犯膈应的是,顾家认回林琳压根不是因为政策明朗了、想通了血脉亲情,

而是瑶瑶生父突然找上门,顾家不得已才将真假千金的身世摆到台面上。

文蕾心里清楚,顾家不至于对亲骨肉耍算计,在林琳和顾瑶的身份问题上,

顾爸和顾老爷子从头到尾都被动得像被人攥着线的提线木偶。

但那又如何呢?

林琳就该理解顾家的无奈和苦衷?

文蕾在林琳和顾家问题上,是毫不犹豫站在林琳立场的。

可顾老爷子将这烫手的差事推给她,让她心里很不得劲,这浑水她是真不想趟。

可外公在一旁撺掇,加上她总觉得徐磊如今的处境,多少跟她穿越过来的蝴蝶效应有关,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给林琳送钥匙时,文蕾拽上了丁雁羽作伴。

丁雁羽虽一路白眼翻得飞起,到底还是被她生拉硬拽地拖到了京都二中。

文蕾和丁雁羽出现在林琳面前,多少让林琳心里没有一丁点儿准备。

毕竟,这两人曾经从骨子里厌恶过她——即便如今都不再是懵懂少女,林琳多次向她俩示好,可文蕾和丁雁羽始终没打心底里接纳过她。

丁雁羽见到林琳,心底多少也觉得尴尬——

自打迈进大学校门,她就跟林琳断了照面。

她对林琳那是骨子里就不待见。

这些年她明里暗里躲着这人走,有几回在大街上远远瞅见林琳身影,都忙不迭拐进厕所“躲清净”,活像见了脏东西。

再说了,她这些年脚不沾地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一边读书一边创业,外带还要兼顾生娃养娃,活脱脱一个滴溜溜转的陀螺。

哪儿还有当年在兰溪大队蹲墙根唠嗑、跟人掰扯家长里短的闲心?

什么八卦是非、争强好胜,早被她抛到爪哇国去了。

“林琳,好久不见!”

丁雁羽到底还是丁雁羽,眼底的尴尬不过一闪而过,面上已堆起从容笑意,伸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刘海。

“下午没课吧?我和蕾蕾找你有点事儿,一起走走?”

她说话间身子往林琳那边倾了倾,指尖轻轻一勾,便将林琳掌心带茧的手握进了自己涂着淡色指甲油的掌心——

那双手常年泡在洗衣粉水里,指节泛着暗红,比她保养得宜的手粗糙了不止一个度。

文蕾瞥了丁雁羽一眼,腹诽在心里翻江倒海,

这姑奶奶哪是来当帮手的?

分明是自带王者气场的主儿——瞧这熟稔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林琳正儿八经的亲嫂子,比二大爷还镇得住场子!

该说句,你嫂子到底是你嫂子。

林琳掌心被丁雁羽细腻的指尖轻轻裹住时,心脏蓦地漏跳半拍。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丁雁羽已经攥着她的手往二中后巷走。

文蕾在心里对着丁雁羽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这哪儿是来送钥匙的?分明是带着把“开山斧”来劈破僵局的。

一路上丁雁羽的嘴就没闲着,也不管林琳绷着的脸是惊是窘,连珠炮似的往外冒话,

“林琳你咋这么傻呢?顾家给你送东西你推三阻四的干啥?他们欠你的!

换成我啊,金条现金堆成山我都照单全收,至于认不认亲——”

她忽然提高嗓门,眼尾扫过林琳腕子上的旧围巾,“得看本姑奶奶心情!

再说了,听说你跟徐磊的两个孩子都扔在徐城老家?

你咋想的啊?那破地儿连个像样的幼儿园都没有!况且,你就不想孩子?”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林琳手背,指甲油在暮色里闪过冷光,

“你自己童年没尝过父爱母爱是啥滋味,还想让你娃也蹲在墙根儿盼爹妈?”

她忽然放缓语气,盯着林琳骤然绷紧的眼皮。

林琳猛地像被人从后颈拎住似的,脚步磕在青石板缝里打了个趔趄。

她的脸憋得通红,嘴唇哆嗦得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

想说点啥,偏生嗓子眼儿跟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似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日头西斜的光正斜着切进后巷,把她泛红的眼尾照得透亮,睫毛扑簌簌抖得像振翅的飞蛾,眼看就要把眼眶里的水光震落下来。

文蕾暗叹一声,冲丁雁羽竖了个隐形大拇指。

转眼到了小院门口,文蕾旋着铜钥匙捅进锁孔,

“咔嗒”一声脆响,木门应声而开,惊得墙头上打盹的灰鸽子扑棱棱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