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帐外的不远处,子媚对子妥低声说道:“姐姐,可曾试出那女子之本事?”
子妥有些胆怯:“只怕是来头不小。方才在母后大帐,我发现她身上有灵力波动,只以为她要对母后不利,于是出手相制,没成想,她的力量既排斥了我,又能自行收拢。”
子媚分析道:“若是平常巫师,姐姐的力量足以毁其筋骨,可她却毫发无损。”
子妥点点头:“不管她是谁,这次圣相请来的人是你我不能得罪的,我们应当好生服侍。”
子媚似有担心:“姐姐,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有加害之意!你许我一次实话,是否已跟他们断了个干净?”
子妥听到“他们”一词,牙齿及嘴唇都在颤抖:“没……还没,但快了,妹妹你信我,等我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我一定跟他们再无瓜葛。”
子媚不由更加担心:“那他呢?他答应帮你偷取破解之法,这都几年了,他不是都在洞府快乐洒脱,只留下你空余纷扰?”
子妥替那人辩解道:“不能都怪他,他的变化之法还不精湛,等他练就一身本领那天,定然将破解之法交付于我。”
子媚调侃道:“恐怕不仅是将破解之法交付吧?还有你们远走天地,不问世事的梦想!”
子妥含笑:“对,我们已将定情痣点于彼此后脑,纵是天地倾覆,我们也不相负!”
子媚摇摇头:“我真不懂,父王及母后待我们恩德若天,你竟然还为了他们的一番空头许诺而茫然奔走。”
子妥变得认真起来,她扶正了子媚的肩膀,正色道:“妹妹,我替他们做的事情无非是打探情报而已,倘若有一天,他们真的让我做些辜负大商的事,我就是抽筋断骨也会跟他们划清界限的!”
子媚眼里透出光亮:“此话当真?”
子妥用修长的指尖轻点了子媚的眉心:“我的好妹妹,当真!”
这时,上空转暗,一股旋风在半空盘旋,呼号着。
子妥拍了拍子媚的肩膀:“他们唤我了,我去去就回。”
子媚愁眉不展。
子妥停止前行,对着子媚说道:“放心吧,姐姐不会骗你的!”
话毕,子妥的身影消失于旋风之中。
子媚低下头去嘟哝一句:“但愿如此。”
另一头,武丁行营之外,一位红妆将军正骑着高头大马观瞻师旅之威。
她脸上不仅露出了等待、期盼,还有一份难以掩盖的羞涩、怯弱。
少时,一位黝黑的方脸男子一副寻常打扮,他已大步迎出营外。
心虽急切,但男子还是逐渐停下了脚步,只以目光与爱人相会。
二人的距离不过几丈,可就像隔着一条繁星璀璨的银河,谁也不肯先踏碎脚下的星星。
妇好乐见武丁羞涩如初的一面,她下了马,闭上眼睛,张开怀抱。
喏,看吧,我只有自己,只有真情,没有兵马,没有兵权,你不用再猜忌了。
武丁已是眼圈泛红,他顾不得侯虎等人在背后相呼,顾不得全体师旅的诧异,解下腰间佩剑就向着妇好狂奔。
只几步,二人就抱在一起,如同星球一般飞旋,如同燕子一般相啄。
只这几步,二人已等了几个春夏。
只这简单的几步,二人攀爬了太多悬崖。
良久,武丁将妇好的下巴轻抬,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副容颜。
妇好也恨不得将指尖全部嵌入武丁的背脊,她要牢牢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相会。
二人在人前相拥一阵,尽情展现着难舍难分之情。
一会儿,武丁一边将妇好背起来,一边回头给了侯虎几个眼神跟手势,侯虎心领神会,立刻点出一些得力兵士跟匠人、宫女缓慢跟随。
就这样,一天之中,二人不知走了多少路,说了多少话,也不知回忆起多少过去,二人带着少量随从一直消失于地平线,消失于所有人的视线。
就当侯虎指挥若定,依旧维持师旅秩序的时候,然后众人突然喧哗起来。
侯虎定睛一看,夕阳之下,两匹骏马轻快如电,分明是大王与王后奔腾追逐。
和风转过,两个人影相偎相依,分明是寻常夫妻你侬我侬。
侯告眼圈已红:“来人,传巫史之官,将这一奇事记于甲骨,将我大商之自由长情永刻于历史!”
“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