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大惊:“然后什么?”
“然后自有人救援我等,但我们也不知道救我们之人身在何方。方才受你威压所迫,一时情急想要脱身,这才破绽尽显。”
狐王琢磨了一下,才出言道:“在宴会之时拖住我,好出手袭扰我儿或宾客?”
“正是。中原狐王大有智慧,我们实在不应造次。”
女子说完,扫视了几人,几人会意之下,纷纷摘掉面具。
几人整个头部还属人形,可每张脸却并未有任何装扮,还都是狐狸面容。
狐王大惑不解:“你们为何不全然幻化?”
女子回答:“我们宰相深知中原狐族痛恨玄物,而我们所用幻化之法源自玄狐,所以脸部并未幻化,这样可以淡化玄物气息,加上宰相所赐灵宝贴身,纵使狐王你,如果不全神凝聚,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
狐王点点头:“我少年之时曾访西域,你们族内规矩不多,但也算严苛,没想到这才多久,居然允许玄物存在。”
“我们宰相大人即是玄狐。”
“这就难怪。不说你们,只说此刻:我早已将防备布置周全,你们自知无法动手,为何还要令我远离宾客?”
“我们几人贴身之物皆注有灵力,待灵力波动,意味着指令已至,我们就要用宰相所赐灵宝破阵,这以外之事,我们无从知晓。”
几人大眼瞪小眼,他们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几人真的只是炮灰?
狐王双眼放红,灵力直入几人心神,得知几人并未说谎,狐王这才放下心来。
“破阵灵宝想必也不在你们身边,该是已被那两人带走。”
“非也,此灵宝乃是宰相集合我族血液,凝练七七四十九日方得大成,虽能快速破阵,但用后即毁。”
“你们宰相极具智谋,既不留证据,又狠毒灭口。”
几人听到这话,都低下了头,既不敢为宰相辩解,也不敢妄求活命。
他们能做的只是听从命运安排。
狐王大手一挥,双眼放出红光,几人周围亦是生成了血雾。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人头痛欲裂,满地打滚。
不仅如此,他们感到手脚冰凉,像是浑身血液被抽空一般。
不一会儿,就在几人快要承受不住之际,狐王收起了功法,并从袖袍里甩出几枚灵丹,灵丹如同长了眼睛,飞速奔入几人口中。
几人稍有缓解,赶忙对着自己的身躯摸来摸去。
狐王见状,解释道:“我不杀你们,更不给你们下毒。”
“多谢中原狐王仁慈!”
“以后没有‘中原狐王’这一称谓,也没有西域狐王管辖你们。我改了你们各自之命格,并将你们各自寿数折损十年,你们可以自由来去,从此不受统辖。”
几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余生只需隐姓埋名,再也不用担心被同族追杀;忧的是狐狸一族凭借苦苦修行,寿数大多只有数百年,此时一下子就减去十年,这可真不算少。
可狐王一句话,更让几人吓破了胆:“你们吞服之灵丹含有独门禁制,失此灵丹将立时殒命,得此灵丹也未必是福——你们今后每次作恶,或是对我发出怨言,寿数还将再折损十年。”
几人愕然,他们本就损伤了功力,从此要流落天涯不说,还要时时刻刻仁慈为怀,以免寿数大减——这也太难做到了。
狐王对自己的做法颇为满意:既布施了自己一贯的仁德,又避免了几人回西域报信的隐患。
只有最先出言那人与那女子欣然接受,他俩相视一笑,当众立下一誓:“承蒙狐王不杀之恩,这本已百世难报;如今又赐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愿意在此立誓:不仅我们众人,凡是我们后人,对狐王及狐王后人都要以命相报,不敢违背。”
众人附和道:“狐王,我们可否知你后人姓名?”
狐王瞪起了眼睛,心里不悦:“难道获悉我后人情报,这才是几人的真实目的?不对啊,他们立誓报恩,何来歹意?”
望着几人热切的眼神,狐王并没有直接念出后人姓名,而是只将子媚一人的名字与气息化作光团,分别打入几人脑中。
做完这件事,狐王暗自思索:“狐族誓言比性命更重要,既然几人定要报恩,而我亏欠子媚太多,那么不管将来是福是祸,还是让子媚一人来担负吧!”
几人深深记住关于子媚的一切,然后拜行大礼之后,便化作几团烟雾,就此无影无踪。
狐王踱步回到洞府,婚宴已近尾声,宾客有的清醒,有的却已酒醉。
他用微笑迎合着众人的目光,自顾自落座饮酒,内心却未停止思考:“宾客并未出事,这样最好,可有几名男子却不见了,看他们那身装扮,极度类似中原特征,可细细想来,他们身上之西域习性却难更改:比如碰杯之时并无高低之分,再比如前倾致谢之时,他们是先由腰间发力,而中原地区民众一般是先由肩膀发力……不对,还有那秀气男子与他们大不相同!”
想了一阵,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放下酒杯,唤来胡宗旭与龙文玥:“为父指派你们一件要事,恐耽搁你们洞房时刻,你们可否接受?”
龙文玥紧紧挽住了胡宗旭的臂弯,似在犹豫。
可胡宗旭像是得到了解脱,急忙抓住救命稻草:“我族大事在先,父王尽可吩咐。”
狐王点头表示满意:“宴会之后,我们须分头行动。我护送一众宾客返回,确保万无一失;而你们去追寻那名献礼之男子,将此人来意问个清楚:若此人确有诚意,定要护他周全;若他有一丝一毫之敌意,也不要与其纠缠,速速报之于我。”
二人略显尴尬,尤其是龙文玥,她捂着嘴呵呵笑个不停。
狐王不解,龙文玥说道:“那人是得见我容貌,只为抢婚,还未等我与宗旭出手,却被几名高义之人劝阻。”
狐王感到难以置信:“哦?上古既有抢婚之说,但都是在半路行动,且凶狠无比,而此人孤身行此险招,只凭言语,莫不是有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