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厂发工资的第二日，咸阳城热闹了许多。
工厂里原本穷苦的工人难得大方一回，竟舍得到市中屠夫处买肉吃。
大秦粮食产量在今年才大幅度提升，所以少有人大量饲养给人食用的大型牲口，再加上有礼制规定的食肉等级还未改变……
市里售卖的肉，仍旧以狗肉为主。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风烟这个有特权的人，餐馆里的猪肉来源也多是朝廷的饲养场。
当然，因为始皇帝特许，朝臣和贵族们默认，来她店里吃饭的人倒是不会有因身份不足而不能吃猪肉、羊肉……这样的情况出现。
也因此，这日风烟的店里多了一些底层的黔首。
工厂发工资不久，便临近岁首。
工厂提前三天放假，岁首后的第八日开工。
岁首刚过，出去收棉花、羊毛、兔毛、鸭鹅毛的人回到了咸阳。
收到的棉花的数量并不多。
黔首种的棉花收获后，一部分交了税收，一部分被当地那些知道棉花好处的贵族、富豪购买。
留在黔首手里的棉花多是他们自用的，黔首很少有多余的棉花卖给布衣厂。
看着那点棉花， 风烟懊恼的用手拍在额头上，“失策。”
她该在棉花收获前就派人去‘下订单’的。
再如何懊恼此刻也无济于事，大秦目前的棉花就那么些，就是再派人出去收也无济于事。
只能等明年了。
看了棉花，风烟又看了兔毛、鸭毛、鹅毛和羊毛。
鸭毛、鹅毛如风烟预计的一样，收上来的不多，兔毛的数量就更少了。
鸭、鹅、兔在秦时都是有人养殖的，只是相比于六畜，养这三种动物的人比较少。
而与鸭鹅相比，养兔的人就更少了。
再加上鸭鹅毛一般无人用，而兔皮却被秦人视为保暖的皮毛……
这收上来的兔毛数量，风烟估摸着只能做几十件衣裳。
对此，风烟也不失望。
她收购兔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以后的发展，世人逐利，只要她收兔毛，那就会有人养殖兔子。
兔子繁殖快，是一个很好的肉类来源，再加上兔毛可以做衣裳，可以做毛笔……
如此下去，大秦的经济又能活一个。
此次收上来的羊毛数量较为可观。
秦时贵族多食羊肉，一些贵族甚至有专门的饲养场。
因此，大秦不缺羊毛，至少，能供应布衣厂的需求。
“策易史，吾入北地郡乌氏县，与倮易羊毛，提及鸭、鹅、兔毛，倮似有意饲此三畜……”
回禀风烟的人话到最后有些犹豫含糊，面上也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风烟：“乌氏县，倮？”
乌氏倮？
那个以养牛羊而名垂青史的秦时大商人？
她想养鸭、鹅、兔，与布衣厂长期合作？
风烟思考着与乌氏倮合作的可能性。
北地郡与咸阳所在的内史郡相接，而乌氏县离交界处似乎也算不上远。
若是乌氏倮能养鸭、鹅、兔……
那就算大秦的纺织技术再次提升，布衣厂也不会缺鸭、鹅毛了。
就是……
乌氏倮身份有些特殊。
她是给大秦提供马匹的商人，这其中牵扯不少，她要养鸭、鹅、兔怕也不只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风烟蹙眉，“此事…待我思虑一番再谈。”
乌氏倮的目的风烟猜不透，她得私下问问始皇……
想到这儿，风烟恍然。
乌氏倮这是在借她之口，去探寻始皇帝的态度吧？
——注——
乌氏倮性别有争议，因为我查到的资料里多用‘她’来称乌氏倮，所以本文就把她设定为女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