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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阳岭,定襄城以南。

又有善阳岭,在白道川南。

资治通鉴记载, 唐贞观四年正月,李靖率骁骑三千,自马邑进屯恶阳岭。

只不过,就在这大雪封山的一天。

恶阳岭没有等来带他名扬青史的李靖和三千铁骑,却迎来了一支装备更为精良的骑兵。

李恪占着预先知晓未来大致走向的先机,利用一系列精心设计的战术调动,成功拖延麻痹了李靖的动作。

带领着两千燕王卫和收编而来的一千突厥九部骑兵,率先来到这一因为改变历史走向,从而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恶阳岭。

漫天风雪中,燕王李恪身披重甲,手持长槊,立于恶阳岭高处。

在他以北的山脚下,就是突厥颉利可汗占据的定襄城。

此时没有宵禁的约束,城内灯火星星点点。

尤其是颉利可汗的金帐方向,熊熊篝火将雪白的毡帐映得通红,与周遭漆黑的区域形成诡异的反差。

就在李恪带着小二来福和几位护卫,站在这里了望着山下定襄城的时候。

身后不远处依旧能够听见,稀稀拉拉的吼杀与兵器碰撞的声响。

那是燕王卫正在围剿驻守在恶阳岭的突厥残兵。

“东家,这天气这么冷,要不要我去抱些木柴过来,给你点个篝火,暖和暖和!”

听到小二来福的话,正在思考如何部署突袭路线的李恪也是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转过身来的李恪,轻轻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厮杀的画面。

视线很快就落到来福身上,知道来福是在关心他。

加上成功突袭恶阳岭,心情愉悦的李恪嘴角微扬,解下腰间的酒囊抛向来福。

“小二,现在可不能生火哦,现在这风雪正好掩护我们的行动,火光会暴露我们行踪的,你要是感觉到冷,喝这个驱寒。\"

小二来福慌忙双手接住酒囊,酒囊上的鹿皮绳还带着身体上的余温。

见到李恪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小二来福也是大急,连忙小跑着来到李恪身边,将酒囊还给李恪道。

“东家!俺不是馋酒,是怕您冻坏了!您瞧这铠甲上结的冰碴子......”

说话间,小二来福就欲上前帮李恪拍打铠甲上的冰霜。

却被李恪却抬手制止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无妨,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

接过酒囊的他,仰头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顿时驱散了寒意,也让人又清醒了三分。

就在李恪和小二来福说话间,恶阳岭上的抵抗声,越来越小,不一会的工夫,就陷入了彻底的平静。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数道脚步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 的声响,快速走来。

李恪身边的护卫,听到动静,立马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就在李恪跟着转过头,就看见唐俊悟、辛撩儿,以及前两日投诚的忽伦浑身浴血的快步走来。

三人的铠甲上,还凝结的血水结成的坚冰,在火光下泛着暗红,但眉宇间尽是兴奋之色。

\"殿下,末将等人,不负殿下所望,已将恶阳岭尽数掌握!\"唐俊悟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李恪点了点头,视线依次在三人身上扫过,目光中带着赞许。

\"诸位辛苦了,只是此刻定襄城就在我们的山脚,不是本王不相信你们,本王此时还是想问上一句,没有漏下什么漏网之鱼吧?”

唐俊悟闻言,立刻单膝跪地,铠甲与积雪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还请殿下放心,我军一共歼敌三百四十七人,俘虏五十六人,缴获战马三百余匹!绝无一人逃脱。\"

辛撩儿上前一步补充:\"殿下明鉴,末将在突袭前就在恶阳岭的其他几个隘口派防了游弩手盯防——那些突厥残兵就算插翅也难飞出恶阳岭。\"

李恪听到两人的话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却在瞥见一旁的忽伦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将目光投向忽伦,见到脸上还带着没有及时擦干净,仍然残留着血渍的脸。

他也没有想到,这位才刚刚投诚到他手中的突厥俟斤,竟会在首战中如此拼命。

他刚才开口夸赞几句,却不料这位突厥俟斤,突然单膝跪地,右拳抵胸。

\"殿下,末将幸不辱命,已将西侧的敌人肃清,至于那些顽固不化的,都已送去见长生天了。\"

“好好好,没有想到忽伦埃斤竟如此骁勇善战,放心回去之后,本王自然依功行赐。”

“多谢殿下,还蒙殿下不弃,以后我们执失部誓死追随!殿下长剑所指的方向,就是我们执失部马首所向!”

忽伦猛地以拳叩胸,铠甲上的冰棱簌簌坠落,溅起的雪粒混着未干的血渍。

李恪也没有想到,忽伦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表忠心的举动,不由神色微动,

他微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好!这次有忽伦埃斤相助,咱们一定能够生擒颉利!\"

眼见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眼下只剩下一个目标。

当然,也是最为危险的目标——定襄城。

想到这里,李恪的目光又不由得看向山脚下那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城池。

看了几眼之后,李恪的眼神也越发的冷冽如冰。

下一刻,他再次转过身来,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望着远处被风雪笼罩的定襄城轮廓,沉声道。

“唐将军,眼下士气如何?”李恪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唐俊悟猛地单膝跪地,铠甲与积雪碰撞出清脆声响,震落的冰棱在火光中泛着暗红。

“殿下放心!燕王卫刚挫突厥锐气,又缴获三百匹战马,将士们摩拳擦掌,就等您一声令下踏平定襄城!”

“好!”

“既然如此,诸位可敢跟本王再继续冲杀一番?”

李恪的声音陡然拔高,长槊猛地斜指定襄城,槊尖划破风雪,溅起的冰粒在火光中如星火迸射。

唐俊悟第一个重重抱拳:\"末将愿为先锋!\"

辛撩儿紧随其后:\"誓死为殿下效命!\"

忽伦更是直接拔出弯刀,刀尖直指定襄城方向:\"执失部儿郎们早就等不及要会会颉利老贼了!\"

见到士气可用,李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他也没有被眼前的这场小小胜利,就冲昏头脑。

眼下,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体力的消耗却是实实在在的。

颉利可汗盘踞草原多年,定襄城作为其心腹之地,在其外围还拥有数万大军。

加上定襄城内的守军,数量不低于十万。

想要成功的突袭,还得经历一场硬战。

想到这里,李恪沉声下令:\"传令全军,就地休整半个时辰,补充体力,但不许生火,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

有时候,就连李恪也不得不相信,这历史也有一些不可抗力。

即便他带着预知的优势而来,总是想一点一滴的改变一些历史,也会遇到这些不可控的阻力。

从恶阳岭上下来之后,李恪就下令全军轻装前行。马蹄裹布,人衔枚,马摘铃,务求悄无声息。

然而,应了那句老话,“忘川跑死马。”

在恶阳岭上,望着定襄城似乎近在咫尺,不过十几里路途。

可真正行起军起来,这才发现这段路途其实不近。

尤其是行军到一半的时候,天地间不知何时升起了迷雾。

先是薄雾如纱,渐渐浓重如乳。

最后,竟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白障。

坐在马匹上的李恪,恍惚间竟然仿佛与史书上的记载重叠——贞观四年正月,李靖督师北征,以定方为先锋。遇雾,定方率二百骑掩至颉利牙帐,颉利及隋公主狼狈散走,余众俯伏,靖军既至,遂悉降之。

只不过,现在这场雾,被李恪先行遇上了。

并且,他的先锋军也不是苏定方,而是唐俊悟。

为了防止他迷路,李恪还将从小在草原上生活的忽伦派给了他做副将。

最重要的是,李恪还给他们下达了一个比较灵活,却又暗藏小心思的命令。

那就是,若是率他们优先发现了颉利可汗的营地,可以率先发起进攻。

为了让唐俊悟能够跟历史上的苏定方那样敢率两百精骑就夜袭颉利可汗牙帐,李恪还悄悄的给唐俊悟补上了五百人。

李恪自然不能下达那种直接不顾属下死活的命令,但若是唐俊悟和忽伦遇到这种千载难逢,且能够留名千古的机会,而没有把握。

那李恪也无所谓,只要一旦开打,以颉利可汗现在的胆量,定会如惊弓之鸟般弃营而逃。

事实上,也正如李恪所预料的那样。

作为前锋军的唐俊悟,带着五百骑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在这样的又是大雾又是大雪的天气中,就算是忽伦这位自小在草原上摸爬滚打的突厥俟斤,此刻也只能握着弯刀,眉头拧成死结。

他几乎贴在马背上,墨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混着雪水的泥土上,试图从厚厚的冰雪上,寻见一两枚马印,为他指明方向。

可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冰晶,将所有线索都搅成了乱麻。

就在一行人,几乎陷入绝望之际。

他们的对手,给他们指引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一位在帐篷里喝酒喝多了的突厥小贵族,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准备出来解手。

醉眼朦胧的他,一不小心,将帐篷里面的火盆,给踢翻了。

熊熊烈火,瞬间点燃了帐篷里面的易燃物。

尽管帐篷内的奴隶反应很快,也及时扑灭了控制了火情。

但已经摸索到突厥营地外,相隔不过十丈,正在四处寻找方向的唐俊悟与忽伦等人,还是将这一幕敏锐的捕捉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同时燃起嗜血的凶光。

忽伦的弯刀在掌心转出凛冽的弧光,刀刃与寒风相撞发出嗡鸣。

\"唐将军,\"忽伦压低声音,手指前方,\"那顶金纹帐篷必是贵族居所,按突厥习俗,可汗牙帐必在百步之内!\"

唐俊悟微微颔首,立即抬手示意全军集合。

借着火光他仔细观察,果然在浓雾中隐约可见数顶更为华丽的大帐轮廓。

“唐将军,我们不负众望,终于找到了颉利可汗的牙帐所在位置,赶紧派人去通知燕王殿下吧!这么大的雾,想必燕王殿下这会也该着急了!”

见到成功找到颉利可汗牙帐的方向,忽伦难掩兴奋之情,他立即兴奋地向唐俊悟建议道。

作为前隋骁果军的折冲校尉,唐俊悟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一众追随李恪的土匪头目中,一跃成为李恪的心腹爱将。

他眯起眼睛,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定襄城轮廓,伸手打断了忽伦的话。

他看向忽伦,眼底似乎有一股火光在不停地跳动。

\"不可!”

听到唐俊悟的话,忽伦有些不解。

但唐俊悟作为跟着李恪从一兵一卒都没有的蜀王,一路拼杀到坐拥北方十四州,雄踞一方的燕王。

他自然知道李恪的潜力,他清楚地明白,若论单纯的实力和手段,自家殿下在当今陛下的一众儿子中,都是最出众的。

虽然说如今,李恪的头上还顶着一位太子李承乾。

但那位太子,除了出身,哪一点够资格与燕王殿下相提并论?

尽管他们这些追随李恪的人,尚且不知道李恪有没有问鼎的野心。

但他们这些人在心底,其实也幻想着有朝一日,做那从龙之臣,立那拥立之功。

若能在此战中生擒颉利,不仅能让李恪在朝堂上的威望直逼太子,更能让北方诸部彻底臣服。

以自家殿下的年纪,未来怎么说都有着无限可能。

再则,随着李恪的地盘和势力越来越大,追随燕王殿下的人才也越来越多。

唐俊悟明白,若想紧跟在李恪的身后,不掉队,就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为殿下立下不世的功劳。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

“忽伦埃斤,\"唐俊悟压低声音,眼中精光闪烁。

“你如今初入燕王麾下,尚未站稳脚跟,就算是燕王殿下对你们这些这些草原豪杰青眼有加,可没有实打实的军功和政绩,说到底,底下的人谁也不会真的服你们?”

“而你们,也需要一场实实在在的军功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说到这,唐俊悟的右手重重的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定襄城。

“现在,定襄城就在眼前,你敢不敢跟着唐某,去博一个封侯拜相的前程?\"

......